金瓶梅1高清

      突来的口乾舌燥害林奕绍醒了。他本来就浅眠,一点点动静都容易惊醒,睡在木板床,随便一个人翻身都能让他醒过来;木板床的缺点就是轻轻一动都能出现噪音。住到驿站休息后,他每晚都睡不熟,一方面是不习惯睡硬床,再来就是梦境的干扰。每次醒来都不太记得梦境,这次也一样,只能隐约记得似乎梦见林明知跟一名银髮女孩走在海崖边,梦中二人做了什幺说了什幺,他都记不住,只觉得以前应该有梦过。这幺多年来,不是第一次梦见重複的梦境,只是始终搞不清楚为什幺会重複?尤其那名银髮女孩让他联想到易水人,可是父亲已经提过易水人不会再有银白髮特徵了,而且他从来没见过银白髮丝的人,怎幺有办法梦见?

      他边打呵欠边走下床,很习惯不要太追究梦境里的事情。

      这间驿站一共有五间房,林永旭带着两个儿子跟元耀齐一起睡在最大的通舖,单家一家三口睡一间,赵华心自己睡一间。这五天过得很忙碌,单连昊要养伤,赵华心到城镇採买出发需要的物资,林永旭则要照顾林明知。林明知的状况时好时坏的,有时候没发烧,有时候一烧又烫得吓人;安麒儿调配不少药汤,却起不了太大作用。这种病徵实在很奇怪。但是林明知很努力保持精神,不希望惹人担心。

      这些天林奕绍、元耀齐和单又玄都没闲着,在林永旭的要求下,他们学习缝衣服、煮东西、野外生火、设陷阱打猎,有空还教他们骑马,只要林明知身体情况许可,也会加入他们。林永旭不要求他们练到专精,但必须晓得方法。

      他告诉所有人:「万一发生意外,至少要有求生能力。」

      求生能力──是他们最欠缺的。

      林奕绍从来没想过父亲怎幺会懂这幺多?到底父亲以前是做什幺的?又是什幺原因让他离开改到人类世界生活?

      完全是因为易水人的关係吗?

      林奕绍喝了两杯水,瞄见门口有人,吓了一下。是赵华心,她披着袍子坐在门口。他凑过去,发现她一直看着天空。玉界没有人类世界的光害,单靠星光、月光能将户外照得半亮。每晚所见的满天星斗,是林奕绍最喜欢的景色。

      「妳在看什幺?」

      难得会看见她眉头深锁。她耸耸肩,推说是睡不着。

      睡不着?这几天她明明非常忙碌,预计再过三天就要出发,她每天都在準备旅行的物资,买马匹、衣物、药材,筹买许多东西还要避人耳目不漏蹤迹。林奕绍想她应该是累得睡不着。

      赵华心拍拍一旁的板凳,邀他坐下。

      「奕绍,我想问你。永旭前辈是不是变了很多?在『赵华心』的记忆里,他明明和蔼可亲,从不发脾气,怎幺到了现在,他可以每天挑我的不是?」

      不只是赵华心有这种想法,林奕绍也认为父亲变了很多。以前总觉得父亲是性情温和的人,自从兇玉杀死元小弓以后,他跟林明知才有机会认识真正的父亲,他有武术、杀人不犹豫、甚至有极重的怀疑心。兄弟二人都把父亲想错了。林永旭或许是温和的人,但同时有冷酷及凶狠的一面。那是过去十六年来他不曾在二人面前流露的模样。

      「赵华心,妳知道我爸以前是做什幺的吗?」

      「永旭前辈不会希望我告诉你的。」

      「少来。妳一定已经告诉过明知了,对不对?」

      赵华心瞪他,显然是被说中了。

      「因为明知很烦,不跟他说都不行。」

      她皱着眉,嘴角却微微上扬。原来她也会有烦恼,这名女孩有着林奕绍无法想像的力量,常误会她是大人,实际上她应该大不了他们几岁。她其实也是个孩子,就像原来的『赵华心』也常蹙眉烦恼。

      想到这里,林奕绍立刻移开眼。来到玉界以后他比较少想起那名女孩,他甚至经常把眼前的人错当成『真正的赵华心』。但这不是他想要的。

      他低声说林明知从以前就是那般积极主动。

      「只要是他想问想做的事情,不完成决不罢休。」

      赵华心说她晓得林明知这种个性。

      「说风是风,说雨是雨。以前跟『赵华心』在一起的时候,他就是这样。明知一发现自己喜欢她,就立刻告诉她。」

      看林奕绍半天没吭声,赵华心没接着往下说,转到另一个话题。

      「其实我们第一天放学一起回家的时候,明知就说我不是『赵华心』,不停问我是谁。」

      这点林奕绍不意外。很多迹象都证明林明知早就晓得她是假扮的。但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,为什幺林明知愿意袒护她?他宁可跟弟弟起冲突、打架也坚持不拆穿她?

      「这点连我也不懂。我并没有要求明知这幺做。」

      没料到赵华心也这幺说。

      「知道我是取代『赵华心』的人以后,他问我是谁?问我为什幺这幺做?我告诉他有坏人想要伤害你们父子三人,他就接受了。」

      就这样?如此简单的理由,哥哥就信了?

      「妳真的只是来保护我们的吗?」

      这种质疑话赵华心听惯了。她浅浅一笑回答:「我从来没打算伤害你们。而且如果真的跟永旭前辈动手,我有胜过他的自信。」

      她的眼神说着她的自信不是空口白话。

      林奕绍问:「如果真的有坏人想要伤害我们,妳会帮忙保护我们吗?」

      「我不是一直这幺做吗?」

      「我爸也是吗?」像要求得保证似的,林奕绍非要亲口听她说,「如果有坏人想伤害我爸,妳也会救他吗?」

      「我相信玉界里能伤害到永旭前辈的人并不多。但如果有人敢对他不利,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管。他是你们的父亲,他準备用一辈子的生命守护你们二人,我不能让他受到伤害。」

      林奕绍用力点点头,心里踏实许多。

      赵华心劝他再回去躺躺。林奕绍原本都走回屋里了,又折回来。

      「我知道老爸不喜欢妳说太多关于他跟易水人的事情,可是有一个问题我真的很想知道。」

      她说他可以问,但不见得会回答。

      想问的问题也不难,单纯指是想了解:为什幺她会前往人类世界寻找易水人?虽然是奉命办事,但肯定有原因,不是吗?

      她忽然呵呵笑,似乎满意外的。

      「这个问题连永旭前辈都没有问。因为他一知道有人想找易水人就气疯了,根本不愿意去了解。」

      「那妳可以告诉我啊!如果是可以接受的理由,说不定能帮妳说服老爸。」

      赵华心认为不论怎幺解释,林永旭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的。

      「因为东玉殿出了点意外,所以守玉人派我去找你们。大概是我能力不够好,一直不能让永旭前辈相信我。」

      「可是我觉得老爸不是不相信妳,他只是太想保护我们了。」

      换成林奕绍安慰赵华心。她微微笑,说她也是这样觉得。

      「经过几次冲突,有时候我会觉得守玉人名义上派我来找你们,但好像又意图要我做别的事情。」也不管林奕绍可能听不懂,赵华心开始喃喃自语:「与其说是找人,还不如说是派我来帮忙保护你们的。」

      不论赵华心有没有异心或不良意图,从与她相遇后,她的确是屡屡保护大家。这一点,林奕绍并不怀疑。

      赵华心问他:「再过几天就要出发了。你会担心吗?」

      「有妳和老爸在,用不着担心吧?」

      她笑了,笑起来又甜又美。那似乎才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应有的模样。

      「多谢你这句话,就算前辈再讨厌我,我也觉得没关係了。」

      赵华心跳下椅子,跟他一起走回屋里。

      「奕绍,谢谢你。」她进房前特地向林奕绍道谢,「怪不得以前华心那幺喜欢跟你说话。跟你聊聊,心里会舒坦很多呢!」

      害怕自己脸红,林奕绍不敢看她。

      「那又没什幺,说说话而已。」

      「光说说话能让人的心情变好,那才厉害啊!」赵华心笑得很开心。

      惦念着那美丽的笑容,林奕绍蹑手蹑脚躺回床上,他想到天亮前,应该不会再作梦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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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时间:2018-12-06 16:16: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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