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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二课   搭档的邀请】

     

      「呼,看大家吵架还真过瘾耶!」

      我们五个此时正一起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,走在最前头的洛方笑着回头这幺说。

      「对啊。」狐狸附和道,「赛维尔学长好呛喔,真没想到他说话这幺直接。」

      「其实你们也很呛啊,尤其是洛方。」我想起刚才赛维尔学长被他们呛完的表情,忍不住笑了。

      「别光说我,王子也不遑多让啊!」

      大家都笑了起来,感觉经过刚才的事情,我们之间产生了类似伙伴情谊的团结感。

      「对了,下礼拜就是排名赛了欸!你们有什幺打算没有?」洛方轻鬆地说完,回头看了看我们在场其他人,突然摇摇手,「啊,算了,当我没问,你们四个应该都不用担心吧。」

      狐狸立刻说:「我也需要担心啊。」

      「你还好吧?新生测验时,你的防御值不是测出九千多吗?」

      狐狸一惊,「这个你怎幺知道的?」

      「菲碧说的啊!她的八卦力……喔,不,我是说情报力可是一等一的喔。」

      「原来如此。我的防御力老实说确实还不错,可是我现在还在思考我到底要当攻法还是护法。」

      「啊?防御这幺高不当护法太可惜了吧!」

      「我也这幺想,总觉得像王子、伊儿雪这幺强的攻法太多了,我当护法比较能发挥所长,也许能闯出一片天,但南魔武的护法在很多时候都比较弱势啊。」狐狸说。

      「弱势?」我好奇地问:「比如说什幺时候呢?」

      「比如在排名的时候啊!你们知道攻击数值会加成五倍去计算,防御数值却只有一倍吗?所以梅悠的名次永远比不过王子和伊儿雪啊!妳防御一万九千多耶,新生总排行却只有第九名,不会觉得很不甘心吗?」

      「咦?我还好耶……」

      乍听起来,加成五倍确实有点不公平,不过……可能因为阿萨跟学长们都没有特别注重排名的关係,所以我也没有很在意名次,就算听说了这件事也没有特别不甘心,只是觉得这制度很奇怪。

      「名次很重要吗?」伊儿雪忽然悠悠地问。

      「对你们排名前几的可能不太重要,但对中后的人来说,名次决定能不能在学生中出头啊。」狐狸说。

      「我觉得不一定耶。」我说,「像奶茶学长,他的名次因为课业的关係,所以没办法排很前面,但他战斗还是很强,在比赛中也很受到指挥官重用呀。」

      洛方点头道:「这幺说是也没错啦!如果能有自己的特长,就算名次不亮眼也会受到重视,对吧?」

      「嗯,所以最重要的是你觉得攻法和护法哪个可以将你的天赋发挥到极致,不会白白埋没你的才能,这样思考就行了。」王子也这幺说。

      我有一点意外地看着他们两个,感觉大家的想法似乎和过去不太一样了呀。

      「那梅悠妳觉得呢?我应该转成护法吗?」狐狸忽然认真地问。

      「我吗?我当然是希望你当护法啊!」我同样认真地回应,「目前只有我们这一脉是纯护法学程的脉系,其他都是攻护参杂,实力不像专业护法那样强。但学园一直很缺强大的护法,像大赛那时候,森学长他们被东魔武攻击,需要找人临时担任护卫,结果攻法有很多人可以轮班,但护法却只有我一个,人手超级不足的啊!你如果转成纯护法的话,一定会受到重视的!」

      「嗯……」

      「而且赛维尔学长的状况也说明了,专攻其中一种会比两种都学但两者都不专精还要来得好,不是吗?」

      「有道理。妳等等回去可以借我一下你们那一脉的课程表吗?我想看看纯护法的脉系修课内容是什幺样的。」

      「好啊,没问题!」

      这时走在后头一直没说话的伊儿雪忽然说:「有件事情好像怪怪的……」

      「什幺事?」

      「下礼拜才是排名赛,但是神之七人的名单已经排好了,这样不是很奇怪吗?」

      所有人都是一愣,纷纷察觉到疑点。

      「对欸,这幺说来真的很怪!不是应该等排名赛打完再来排名吗?」

      「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打算採计排名赛的结果,而只有採计目前为止的上课表现、考试成绩,还有新生白值?」

      「总觉得内定的成分很大耶。」

      洛方喃喃地说完,大家都点头附和。

      狐狸也接着说:「干部人选也很像是内定的,你们不觉得吗?我跟洛方都没有收到正式通知,也根本没人要来培训我们的意思。」

      真的耶!这怎幺想都很诡异啊……

      「怎幺感觉越接近学园的核心,看见的问题就越多呢?」我小声地说。

      「看来我们当上干部以后有得忙了。」王子殿下说完,露出一丝微笑,「到时大家一起加油吧!」

      「好!」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,感觉一股使命感开始油然而生。

      这时黑桃学院不知不觉已近在眼前。

      见状,我稍微放慢了脚步,落后到后方和伊儿雪并肩而行。

      「那个……我可以在排名赛之前和妳搭档一场看看吗?」我轻声问她。

      只见伊儿雪露出微带惊讶的表情,很快便微笑着点头,「好,我也正有此意。」

      「真的吗?太好了!」我露出笑容。

      我不喜欢王牌必须配神盾的这个刻板印象,所以不是因为她是下任王牌才找她,而是因为她给我的感觉一直很不错,也许搭档之后会很合拍也说不定。

      她似乎也很乐意和我一起试试看,很快便彼此说定时间。

      抵达宿舍后,大家分别互道晚安,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就寝,狐狸则跟我一起回房拿了新生手册,在阿萨的指导下找到课程表,让他拷贝一份到他的手册上。

     

     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✤          ✤          ✤

     

      等狐狸走了以后,阿萨关上门,回头说:「妳拉拢到一个护法了?」

      「拉拢?」我一愣,然后摇摇头说:「不是啦,我只是说服他不要再攻护双修,试试看成为专业的护法而已。」

      「妳知道吗?这是因休过去一直努力想做的事。」

      「咦?」

      「但是大家对护法的歧见太过根深蒂固,难以撼动,所以到目前为止才会只有我们这脉是纯护法。」

      「原来是这样……」我偏着头,老实说:「我觉得现在学园里大家的想法有点改变了。这个应该就是学长努力的成果吧?学长姊和同学们开始重视护法的能力,连原本把护法视为工具的王子殿下都认同了我们,甚至出现像狄飞这样愿意主动思考是否要依循天分成为护法的同学……我认为这是好的现象。」

      「这确实是极好的现象。」阿萨说,「如果因休知道了,应该会很高兴。」

      我露出笑容点点头,开心地发现,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已跟上学长的脚步了!

      回到卧房后,我帮已经睡着的雪花盖好棉被,然后望向放在床畔的通讯球。

      时间有点晚了,可是,好想听听柯尔的声音啊……

      他现在在做什幺呢?

      如果我打给他,会打扰到他吗?

      犹豫着将通讯球握在掌中,不料它忽然响起了滴滴声,吓了我一跳。

      我摀着胸口接了起来,随即听见柯尔的声音。

      「兔子?」

      「柯尔!」我惊喜地笑了,「好巧!我正在思考要不要打给你呢!你要睡了吗?」

      「还没,妳呢?」

      「我刚从外面回来,等等才要睡。」

      我开心地压低了声音,在床边坐下来,听着柯尔的声音从耳边的通讯球中传来。

      「这样啊,兔子今天过得好吗?」他语带笑意地说。

      「很好呀!我们刚才还开了一场会议喔!」

      「哦?什幺会议?」

      「就是……」

      我开始描述方才会议的情况,柯尔则笑着倾听起来。

      自从我们上次从下城回来以后,几乎每天都会像这样互通电话。

      虽然相隔两地,可是只要能听见他的声音,哪怕只有一、两分钟也好,都能让我感到莫名的开心和安心。

      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追查东方大陆组织的事,几乎每天都处在不同城市甚至不同大陆,生活作息也很不固定,所以我特地请阿萨将我的课表用讯息传给他,如果我下课时他有空就可以打给我。

      因为这样,所以我偶尔会在教室或者走廊上接到他的通话,或者在学餐或练习场,每次讲完挂断后,身旁的女同学们总是用半暧昧半羡慕的目光看着我说:「男朋友喔?」

      害我每次都只能害羞地微笑以对。

      真希望他快点回来南方大陆啊。

      等我把今天会议发生的事情说完后,柯尔笑道:「妳们的学生议会真的很有趣啊,看来南魔武的改变已经日趋成熟了。」

      「对呀!等殿下和伊儿雪当上双王牌后,我们打算彻底改革一番,到时柯尔你所期望的改变应该就能成真了!」

      他笑了笑,语气中有着欣慰和温柔,「就交给你们了。」

      「柯尔你那边呢?今天追查结果如何?」

      「有很大的进展喔,我今天见到乌尔里希了。」

      乌尔里希?我惊讶地道:「他不是西方大陆的真王吗?你见到他了?」

      「嗯,我好久没有去拜访他了,刚好今天到了西方大陆,就顺道去王宫见他一面。」

      「原来你们以前认识?」

      「认识啊。以前路过西方大陆常会去找他下棋,最近几年实在太忙了,抽不出身,所以有一阵子没见了。」他说着发出轻笑,「除了妳以外,他大概是唯一下棋可以赢我的人。」

      啊,是因为他拥有「神的远见」这样的预言能力吧!

      没想到柯尔居然会跑去跟人家西方大陆的真王下棋……该说不愧是柯尔吗?

      「不过这次我们两个都没心情下棋,因为近日西方大陆也深受东方那个组织所扰,当我问他预言宝具失窃的事是否跟那组织有关时,他很意外我们居然连这件事都追查出来了。」

      「所以宝具真的是被他们偷走的?」

      「没错,但那宝具失窃时只剩下三次预言的机会,且使用的时限只有十天,已在上週过期了。」

      「啊,太好了!这真是好消息!」

      「是啊,我们不用再担心东方组织会有预言能力了。」

      我露出鬆了口气的笑容,心里庆幸不用再提心吊胆了。

      这时阿萨忽然打开我的房门,一发现我坐在床边和柯尔通话,立刻大步走过来。

      「咦?阿、阿萨!不要抢我的通讯球啊!」

      阿萨对我的抗议充耳不闻,一把夺走通讯球,语气不善地对柯尔发话,「你这家伙,又在跟兔子说些什幺?」

      啊……真是的!

      最近阿萨算是勉强接受我们在一起的事实了,但对柯尔的敌意和警戒到现在都还没消失。

      相对来说,撒旦学长和小不点学长就适应得很好,不仅很快就接受我们两个在一起的事,有时候他们找不到柯尔还会先打给我,叫我打给柯尔,非常充分地利用了我们的关係……

      这时柯尔不知道回答了什幺,只听见阿萨严厉地说:「要说什幺明天再说,小兔崽子该睡觉了!」

      说完便将通讯球丢回我手上。

      我赶紧接好,小心地说:「柯尔……」

      他在彼端愉快地笑道:「阿萨说的没错,时间很晚了,先跟妳说晚安喔。」

      「晚安……」我有点依依不捨地说。

      他似乎听出来了,笑着补了一句,「对了,我下星期会回南方大陆去,到时再去找妳吧。」

      「真的吗?太棒了!」我露出灿烂的笑容,雀跃地说:「一言为定喔!」

      「嗯,一言为定。兔子快去睡吧!晚安。」

     

     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✤          ✤          ✤

     

      有了和柯尔的约定之后,我接下来每天早晨都抱着期待醒来,然后开开心心地去上学,感觉时间流逝的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。

      一转眼,时间便来到我和伊儿雪约定的那一天。

      等当天最后一堂魔武课下课以后,夏格教授和同学们纷纷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训练场,我和伊儿雪则默默留下来,準备待会在这里搭档一场看看。

      除了我们两个以外,王子、洛方和狐狸也自愿留下来帮忙调整控制台和灯光。

      女王学姊听说我们要使用场地后,热心地帮我们调整好场地,然后再三确认王子他们知道怎幺操作控制室的按钮。

      奶茶学长则在临走前把训练场的钥匙丢给我们,说:「自己注意安全啊,钥匙用完记得还。」

      说完便消失在训练场门外。

      两个助教先后走了以后,绷带学长有点担心地问:「需不需要我留下来陪妳们?」

      伊儿雪摇摇头说:「不用,我们只是打一场『十魔』试看看契合度而已,不会受伤的。」

      绷带学长评估了一下,道:「嗯……以妳们两个目前的程度打『十魔』应该没有问题。不过还是要小心喔,有需要的话就联络我或者祭司团,知道吗?」

      「好的,谢谢学长。」

      等他收拾完医药箱离开后,我和伊儿雪关上训练场的入口,然后一同走向空无一人的场中央。

      洛方的声音随后便从扩音器中传来,「测试,听得见吗?」

      「可以喔!」我高声回应道。

      伊儿雪一边调整手腕上的魔法石,一边对我说:「待会开场后,我会负责拖住魔物,把它们全体引到场地外围再放腕落,妳在后方帮我架一下防御,行有余力再帮忙把其它跑散的魔物集中到我的攻击範围内,这样可以吗?」

      「没问题。」

      接着我们大致交换了一下彼此的战斗习惯,并讨论出几个简单的手势和暗号,让我能透过手势知道她下一刻打算做什幺,方便在远处给她适当的支援。

      「妳们要开始的时候喊一声喔。」狐狸说。

      我和伊儿雪对看一眼,互相点点头。

      我继续留在原地,她则往北面走了大约三公尺,这才回头喊道:「可以开始了!」

      「好。」王子立刻回答,「十魔,双人模式,将在六十秒后开始。」

      随着模式启动,头顶的计分板瞬间亮起,开始出现倒数时间。

      我边仰望着秒数,边轻轻转动着手腕,让意识与魔法石共鸣起来。

      「进入倒数十秒。」

      我收回目光,专注地望向即将出现第一批魔物的北方。

      「……三、二、一!」

      语毕,北面倾刻间出现一大群黑压压的魔物。

      几乎在同一时间,伊儿雪姿态轻盈地冲了出去,我则迅速抬手,在她身边张起三面护盾,让护盾伴着她向前冲刺。

      只见她雪白的战斗袍在身后不断翻飞,一眨眼就和我拉开了一大段距离,在接近魔物群时,倏然起手放出了第一道腕落。

      那道腕落相当精準,力道控制得非常出色,一击便解决掉一大半的魔物。但她并没有停下来看结果,而是继续绕着场地外围往东方跑,一边拖着剩余的魔物一边回头放出第二道腕落。

      我远远地站在场地中心,一边维持防御护盾,一边出手将北方新生的魔物集中到伊儿雪身边。

      当她跑到正东方时,北方的魔物倏然停止新生,转变成东方开始出现新的魔物──时间抓得一分不差!

      好厉害,她看起来很轻鬆,完全没有分神去看秒数,却準确地抓住了魔物产生的时间。

      我在心里佩服着,翻手撤掉旧的护盾,重新在她身边立起数面新的。

      此时场中的魔物数量越积越多,包含北方还没清完的和东方新生的,但伊儿雪完全不慌不忙,一连串攻击与走位动作做得行云流水,将防御完全交给了我,自己以攻法之姿在前方稳稳控制住场面。

      方才开场前的讨论让我知道,她的战斗习惯是累积魔物到一定数量再一口气清掉,所以并未出手帮她清理多到有点可怕的魔物,而是将注意力用在将跑散的魔物集中过去。

      如果不是信任她的攻击力,我是绝不敢这幺做的,因为如果攻法压不过数量庞大的魔物,我越把魔物集中过去,对她来说就越吃力也越危险。但伊儿雪完全没有这个问题,她不仅有条不紊地施放腕落,姿态相当轻鬆随意,而且战斗的节奏掌握得不疾不徐,不似小不点学长那样灵活跃动,却有一种平静的优雅。

      等东面清完七成左右,她流畅地往南面移动,毫无缝隙地用腕落迎接了开始从南方新生的魔物群。

      我的目光不断追随着她,在她举手比出手势时立即做出反应,帮她将魔物往她指定的方向集中,或者对某个方向的魔物群施放缓速魔法,让她能不费力地从密不透风的魔物群中暂时脱身,轻巧地移动到更适合施放腕落的地方。

      最后,训练场西面出现最后一批魔物了。伊儿雪轻轻鬆鬆地移动到定点,这时,她忽然做出某个停止的手势。

      那是代表「停止集中魔物,全力施放防御」的暗号。我立刻停手,凝聚所有魔力化成防护罩。

      等我的防御一到位,伊儿雪瞬间一个旋踵,直接冲进魔物最密集处。

      这一刻,她的气势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,非常、非常强势,所到之处就像飓风过境一般,魔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尽数化成白光消失在训练场中。

      那雪白的身影不断移动,在我的保护罩之下释放一道又一道的腕落,和方才轻鬆的打法完全不同,这是毫无保留的打法,每一击都极快、极狠、极準,脚步宛如蜻蜓点水一般轻盈迅捷,完美的走位搭配流畅的攻击,短短数十秒就把刚才累积的魔物全部清完了。

      当最后一只魔物哀号着消失在白光中,伊儿雪终于停了下来,衣袍仍在飘扬,脚下的白色大理石地面却逐渐暗了下来,宣告这场「十魔」已经完全结束。

      她原地静止了几秒,接着回过头,朝我露出微笑。

      我在她眼神中捕捉到明亮无比的神采。虽然微微喘着气,但她看起来非常愉快,像是刚展翅翱翔过的鸟一样畅快淋漓,带着满满的兴奋与满足。

      「……好厉害啊,妳们两个!」

      洛方的声音让我和伊儿雪同时抬起头。

      「怎幺了?」

      「妳们看计分板。」狐狸说。

      我们立刻转头望向计分板,发现我们两个刷新「十魔」的最高攻击数值和测试时间了。

      十魔和所有的魔物模式一样,魔物会在十分钟内轮流从北、东、南、西面出现。学生平均要花上十五分钟才能清完所有的魔物,但我们九分四十秒就已经打完了,总攻击数值还飙到数千万。回想刚才伊儿雪几乎每一击都上到爆击,会有这样的数值也是理所当然的。

      我笑着转头,对缓缓走回我身边的伊儿雪说:「妳好厉害啊,节奏抓得很好,暗号和指示也下得很明确,我还是第一次和人搭配得这样流畅!」

      「我也是。」她微笑着说,稍微拨开脸颊边被风吹乱的白金色短髮,「我还没有遇过能像妳这样把防御扛得严实稳重的护法,多亏有妳在后面支援,我才能全力深入魔物中攻击,刚才打得很开心喔!」

      太好了!

      「虽然是第一次合作,但总觉得我们两个默契很好呢。」我说。

      「嗯,有时候我想要下指令,就发现妳已经照我的想法做了。」伊儿雪认同地道,「这表示我们在战斗中会留意到的点很接近,思考逻辑也是合拍的吧。」

      原来她也有这种感觉吗?

      看来不是我的错觉,我们两个确实在某些时候能够自然而然地达成同步,不需要特别去配合对方。

      「这样的话……」

      我没把这句话说完,因为她已经朝我伸出手,笑着说:「要不要和我签订契约?」

      我点点头,跟着微笑地伸出手。

      这一刻,我很确定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。虽然并没有找很多人搭档尝试过,但是我知道,不会再有人跟伊儿雪一样和我这幺合拍了。

      伊儿雪似乎也确信这一点……她握紧了我的手,眼里蕴藏着笃定的光芒。

      「以后请多指教了。」她淡淡地笑了。

      「嗯,请多指教。」我跟着笑了起来。

      确认彼此的心意以后,我们很快便心照不宣地开始动作。

      之前课堂中曾经学过,签订搭档契约的第一步骤是从身上各取下一颗魔法石,然后放入对方手中。

      我低下头,动手解开被我当作髮饰绑在马尾上的天青石,伊儿雪则取下胸口的项鍊,将鲜红色的石榴石项坠交给我。

      握紧对方的魔法石后,我们安静地凝聚起意识,瞬间和对方手中的魔法石产生共鸣,接着默念对方的名字。

      这一刻,掌中握紧的魔法石忽然传来无比温暖的温度,明亮的光芒也从手心中透了出来。

      接着,我们的手背上开始浮现奇异的光纹,形成美丽的红色与蓝色图腾。

      「这就是夏格教授说的,属于我们两个的契约图腾吧?」

      「嗯,看来搭档契约顺利成立了。」

      图腾逐渐淡化消失,魔法石也恢复平静。据说未来如果搭档对象有生命危险,手背的搭档图腾就会亮起来,就像资助人契约一样。

      这时王子、洛方和狐狸往这边走过来,正好看见我们将魔法石还给对方。

      「欸?妳们签订契约了?」洛方来回看了看我们。

      「嗯!」我开心地点点头。

      「哇,妳们动作也太快了吧!」狐狸惊叹着笑道,「恭喜恭喜!」

      「刚才妳们战斗的默契真的很好,流畅度很强。」王子殿下说,「恭喜妳们。」

      「谢谢。」我和伊儿雪一起微笑着说。

      「果然,找搭档还是要看个性和默契啊……」洛方叹息道,「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找到和我合拍的人呢?」

      「你为什幺不跟菲碧一起搭档啊?」狐狸问。

      「啊?菲碧?我完全没想过跟她一起欸!」

      「你们两个默契应该很好吧?改天可以试试啊,我很乐意过来帮你们调控制室喔。」

      「哈哈,那就先谢啦!你呢?你有打算找搭档吗?」

      狐狸侧着头说:「我喔,我等我确定要专攻护法还是攻法再说吧!反正大二前决定就行了嘛。」

      「说得也是,祝你好运啊。」

      这时,我注意到王子陷入沉默,于是小声地问他:「殿下你找到搭档了吗?」

      他摇摇头,「找过几个,但都不太适合。」

      这样啊……

      我想了想,犹豫地说:「我有个人选,你或许可以考虑看看……她现在虽然不是专职护法,可是她的防御力很强,学习力和应变力也很厉害,而且现在还没有固定搭档。」

      王子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目光,「是谁?」

      「大二的伊文琳。她原本是我们这脉大我一届的学姊,只是之前转脉了。她的护法资质真的很好喔!我觉得你们或许可以搭看看。」

      洛方这时也想起什幺似的说:「哦,伊文琳啊!我有看过她,人还不错,个性满内向文静的。听说去年新生测验时,她的防御白值是那届最高的喔。」

      王子似乎被我们说动了,点点头说:「我之后去找她谈看看,谢谢。」

      「不会。」我摇摇手,心想如果他们两个人和我猜想的一样合适,那就太好了。

     

     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✤          ✤          ✤

     

      虽然没有特别声张,但我和伊儿雪签订契约的事情还是迅速在黑桃学院传开了。

      一时之间,各种言论接连浮上檯面,有认定果然王牌就是和神盾搭配的,也有觉得我和伊儿雪搭档不如和王子搭配而感到不平的,甚至有王子的支持者跑来走廊上堵我,要我三思看看要不要改立契约的(搭档契约只要双方同意就可以解除)……

      还好,这一次亲卫队们一直保持安静,并未在这波骚动中火上加油,这应该是王子教导有方的结果,对此我很感谢他。

      身为话题中心的伊儿雪倒是一如往常,对舆论完全无动于衷,诸多针对她这下任王牌的中伤批评她都一笑置之。

      「别的不谈,至少她面对舆论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很强。」洛方如此评论道。

      「同意。」狐狸说。

      他们两个这几天终于被现任干部们联络上,开始进行干部训练了。对于如此慢半拍的情况,他们都表示无奈。

      「听说之前是学生会忘记通知我们了。」

      「嗯,这就是所谓的『作业疏失』吧。」

      我有点傻眼,居然连这种事都会忘记通知?

      感觉现在的干部们有点不太OK啊……之前也曾听阿萨说他们很爱互踢皮球什幺的。

      不过,老实说现任学生会的问题,我们作为后辈实在不好多说什幺,只能默默在心里下定决心,等上任以后绝对不能再让干部组织这样散漫凌乱。

      眼下需要担心的,反倒是越来越接近的校内排名赛。

      「伊儿雪、梅悠,妳们有打算报名排名赛吗?」

      当王子这幺问我们时,我和伊儿雪互看一眼,一块点点头。

      「殿下你呢?」

      「我还在考虑。神之七人按规定拥有豁免权,可以不参加排名赛,这个妳们知道吧?」

      「知道啊,因休学长有跟我说了,但我们还是想去比看看。」我说。

      伊儿雪也微笑地说:「要凭实力说服人,这是最好的机会了。」

      王子眉头一皱,「妳要为了让那些不看好妳的人改变想法而去参加吗?」

      「一半是这样,因为在当上王牌之前凭实力让他们安静,绝对会好过上位之后还一堆声音吧。」

      「确实如此,那另一半原因呢?」王子问。

      「另一半原因……我自己也想试试看我的程度到哪里。」她耸肩说,「就像之前森学长和赛维尔学长谁当王牌是前任的王牌说了算,我基本上也是被『内定』为王牌的,你们两个也是,对吧?」

      「嗯……」我和王子点点头,我是被撒旦学长选上的,而他是被白巡学长,虽然大家都没说破,但彼此已经心知肚明了。

      伊儿雪续道:「从那次的学生议会中,可以看出『王牌』其实不一定是学者学院统计出来分数排行最高的那个人。只要现任王牌把这个人任命为下任王牌之后,他的排名就直接是『神之七人之首』,也就是全校第一的学生。换个方式说,第一名不一定会成为王牌,但王牌一定会是第一名,这名次完全是『做出来』的,一切都是『内定』好的。」

      「为什幺……他们会这样做?」我困惑地问。

      「因为名次强的个性不一定适合这职位,也不一定愿意配合现任的干部们吧。」伊儿雪偏着头说。

      「可是这样不就失去王牌的意义了吗?」

      「不,真正的王牌本来就是这样产生的。」王子平静地说,「学园为了符合资助人的期待,同时为了让金字塔能有个万众瞩目的顶点,所以需要『造神』,从数千位学生中营造出一个最强的王牌形象。而在干部们决定这个人选之后,就会将所有资源和特权投入到他身上,极力吹捧他、抬举他,让他的名次永远保持第一,这就是『王牌』。他的原始名次并不重要,重点在于『包装与行销』,就算统计出来他不是第一,学园也会用各种加权的方式去把他的分数弄成最高的……这就是王牌出现的方式。」

      「而王牌存在的理由,就是凸显出南魔武一切的『优势』。」伊儿雪说,「他会是一个指标,必须随时随地光鲜亮丽,吻合大家对王牌的期待,同时必须绝对的强大,难以动摇──这些都是之前森学长找我谈时告诉我的。」

      「……」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幺才好,感觉这制度问题很大,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导正它。

      「不过,森学长也说过,既然他选择把王牌之位传到我手上,就表示他信任我。他觉得我们新上任的干部会自己的想法,他不会过度干涉,反而希望我们在未来上任的期间,自由地实现我们的理想,直到把位子交到学弟妹手上为止。」

      「理想……吗?」

      她点点头,「我的第一个理想,就是把王牌头顶上这个『神』的光环拿掉,回归成平常的人。」

      伊儿雪说到这里,瞇起了薰紫色的眼睛,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,「然后,我想再以这样『凡人』的王牌形象去领导学园,让这里回归到最根本的,一所『学校』该有的姿态,不繁华,不浮夸,而是像乡野魔法一样毫不虚假的真实。」

      「哇……好棒的理想!」我怀着惊讶与嚮往地说着,转向王子问:「殿下的理想是什幺呢?」

      「我的理想是让南魔武从一盘散沙重新凝聚起来。从内部的体制开始着手改革,先加强各学院之间的横向连结,再稳固干部之间的联繫沟通,提升整座学园的内部执行力后,才能让南魔武整体的实力跟上时代的需求。」

      我想了想,笑着拍手道:「你们两个理想可以相辅相成呢!殿下成功改革内部之后,会让外部变革更容易推动,而伊儿雪的外部改革也会反过来影响学园内部的运作方式。」

      「没错。到时候大家一定要团结合作才行。」王子说。

      「梅悠妳的理想呢?」伊儿雪忽然问。

      「我的理想……希望能发扬护法的精神,让越来越多护法更重视自己的天赋和能力。」

      我腼腆地笑着说完,发现两人都认同地点点头。

      「这确实是南魔武需要改变的其中一点。」

      「加油哦,我相信妳可以实现这个理想的。」

      「谢谢!不过……我觉得我们得先获得大家的信任之后,才有资格去谈改革。而参加排名赛可以让大家更认识我们的实力,进而认同并信任我们,殿下你觉得呢?」

      「我明白了。」王子说,「我也会去参加排名赛的。」

      我笑着说:「太好了。」

      「就让他们见识看看新任干部的能力吧。」殿下浅笑道。

      伊儿雪也微笑着说:「一定能让他们跌破眼镜的。」

      说完,我们三人彼此相视而笑,开始期待起后天举行的排名赛了。

     

   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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