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力充斥于身上,虞灵虹疼得发慌,相对地,那内功却是源源不绝地涌上。
看强光于眼前女子身上乍现,范久昂心想不妙,不敢再等侯下去,每蓄一点劲就放出闪雷,以欲阻她继续动作。
蓄劲不足的雷力碰上十神天山,犹如以卵击石,根本无法对虞灵虹起任何作用。
那帮雷电全让神力吸收,范久昂心惊胆战,没会儿,灵虹身上的力量全数反弹自身,让这神力击中,所受伤害实难言喻。
剎那间,范久昂呜呼数声、眼冒金星,便是昏厥不起。
「噗啊──」见大势已成,虞灵虹唸起收势咒语,这时,一股强大内劲忽尔反冲,她骨子单薄承担不住,吐出大口鲜血。
「灵虹──」聂志弘大喝一声,险些要冲上台。
「站住。」祭炎高喝一声,警告聂志弘同时,亦警告着藏雷。
看范久昂倒地不起,祭炎问道:「虞姑娘,敢问范公子是生是死?」
虞灵虹虚弱道:「活……我没杀他。」
「是吗?」这时,慧剑山庄第五人跟着上台,那人名唤周圆武,体型肥胖,尤其穿着贴身黄衣,腰间还繫上铁环带,将那肥肉挤压得东一坨、西一块,身形不像人,反倒像颗球。
周圆武靠近范久昂,惊呼道:「好个毒辣手段,范兄就这样让妳杀死啦!按照规矩,应该判妳输!」
「我没有……探探他的口鼻,一定还有气息。」虞灵虹撑着身体勉强说道。
「好!让周某瞧瞧!」周圆武蹲下身,将手指放在范久昂的鼻头前。
「磅──」才要大做文章,一道狂雷就正正落在周圆武身边,随即焦起一处大洞。
藏雷怒火中烧,紧张情绪早已酝酿成满肚子火,喝声道:「好个借刀杀人。」
「你说什幺?你放雷做啥?想威吓我不!」周圆武慌道。
藏雷快步跃上擂台,伸手一把紧捏周圆武那雄厚手腕。
「啊──」周圆武的骨头彷彿要让藏雷捏碎,一时忍耐不住而鬆开手掌。
「乒」一声清脆之音发出,一柄短匕从他袖口中掉出,藏雷厉声道:「这是何物!」
「这……」周圆武支吾难语。
藏雷双眸狠戾,彷彿要将周圆武碎尸万段,祭炎怕藏雷冲动惹事,直咳了数声,道:「雷儿,行了。既然虞姑娘并无致对手于死地,此战即由虞姑娘胜出。周圆武,你恶意栽赃嫁祸,我现下就以副庄主身分命你不许出战,下去!」
「啥?周某比都没比就要下台?祭炎,你搞啥鬼!信不信我回头告诉陆老大,让他惩治你!」周圆武不甘这项决议,怒吼表达不满。
「啊──」咆哮同时,周圆武再次发出疼呼。
藏雷抓紧周圆武的手道:「你要是乐意见阎王,在下大可直接清理门户。」
「啥……你……你怎幺能?」周圆武狂踩地板表示不满,巨大声响闷闷发出。
终于,同为慧剑别庄的柯元菁看不下去,直囔道:「胖子,咱们慧剑别庄比的是实力,甭使些小手段,丢死人了,给本姑奶奶滚下来!」
「哼……可恨!」无奈之际,周圆武只得抬起昏睡的范久昂下擂台。
藏雷走至虞灵虹身边,为怕给灵虹引来侧目,他尽可能忍住忧虑和关心之情,轻声道:「虞姑娘,还能走幺?」
「……可以。」虞灵虹稍作点头,这时,聂志弘也赶上擂台,将灵虹扶去休息。
随后,藏雷回至祭炎身边,祭炎喃道:「再这样冲动,不知道这擂台还要让你凿出多少个洞。」
「呵呵。」听祭炎还有心情和藏雷打趣,便知祭炎的态度已经越趋软化。
辛痕从聂志弘手中接过虞灵虹,扶她慢慢坐下,伸手轻拭她的脸庞,道:「唉,好可怜呀。臭脸,你是神仙吧,你能不能给虞姑娘治治,让她别这幺难受?」
「臭脸……是说在下?」古仁景微微一叹。
辛痕嫣然一笑道:「当然是说你了,如何,可不可行?」
「不了。仁景还要比武,我歇一歇就好。」虞灵虹咬牙道。
古仁景和聂志弘相视一眼,志弘因关心而导致语气略显不悦,道:「灵虹!以后这样危险的事就别做了!」
「……是,我明白。」虞灵虹低下容颜道。
看心上人神色苍白、身子虚弱,聂志弘心疼不已,不忍再多责备一句,道:「唉……仁景,你就先给灵虹舒缓一会儿,这一战我先上吧。」
「也好。」古仁景点头,运出些微仙力替虞灵虹排解十神所带出的后劲。
聂志弘对上者在江湖上略有名气,人称「墨客赖中」,其穿着一身青袍,上头着有竹叶雕饰,看来风度翩翩。
赖中善以笔墨作为武器,比武开始,赖中拿起手中的不律轻拈,汁墨于空中挥洒一片,好似漫天黑雪。
「唔──这是……」聂志弘不慎让墨汁沾染到几处,霎时间,犹如万只蚂蚁爬在肉身之上,痒痒之感难耐,他只得不停猛抓身子。
赖中扬起一笑,跨步上前,反手一夺,即将聂志弘手中兵器夺走。
「喂──可恶……好……好痒……痒死人啦。」聂志弘想反击又耐不住痒,整个人就像只让千万只跳蚤寄宿的野山猴子,不停搔首弄身。
赖中将那剑扔到边角处,缓步走近聂志弘,志弘心急,原先场上的雪花也在前几场比武下溶化殆尽,现下他能做的仅有化出「水」的力量来暂且冰缓麻痒。
见状,赖中眼神微瞇,使出同胡觉均所施的「五劳拳」,聂志弘尽可能躲过,然而赖中每施完一次,便会再次挥洒群墨以让志弘没法专心应战。
聂志弘问道:「兄台这墨水为何……使得是何种武功?」
赖中沉默不语,墨客默客,是墨也是默;这墨水的玄妙处就是他的独门伎俩,怎可能轻易透露?
赖中不肯开口,聂志弘还是得不到头绪,眼下他没兵器防身,拳脚功夫亦非他所在行,在这劣势下,志弘竟让这名看来再普通不过的男子逼到绝境。
「看招。」赖中心道胜券在握,终于道出一句,话到掌到,那一掌内劲十足。
「啊──」然而,这声嘶吼竟是由赖中所喊。
聂志弘惶然一愣,只见他的手掌上现出熊熊烈火,其形和一般长剑无异,赖中让这火焰灼伤,手掌尽生水泡和溃烂。
而这火乃聂志弘所化出,只会烧伤他人,并不会对使用者产生效用。
场外,祭炎大为惊叹道:「上回他使冰冻剑,这回又使火燄刃……这小子不只能用五行能力,还能将其物体化,这一点……那怕是我或严灵空都做不到……」
见祭炎透出忧心之语,藏雷亦发现聂志弘此人进步实在神速,已非当日所能比拟,藏雷暗低神眸,平日他甚少在意旁人,对其他人他能潇洒不羁,然而祭炎和虞灵虹不行。
这两人是他这一生最在乎的人,无论是哪一方他都难以取捨,此时此刻,藏雷终也陷入立场难关。
聂志弘欣喜地挥舞炎刃,另一手更造出冰冻剑,两手并用,水火相容,赖中一会儿受灼,一会儿又受冻,即便他墨水洒尽,也终非聂志弘的对手。
「败。」赖中惜语如金,最后关头终于喊出一字。
结束比武后,对方仍欲派最后一人,那怕打成平手,也要力抗到底。
聂志弘这一战拖了不少时间,古仁景已替虞灵虹舒缓完毕,他拍拍身子,毫不畏惧的站上台。
对方最后一人是位女子,名唤刘可人,有别于前几人,她身段乾净俐落,颇有几分女侠风範。
不过,实际上她是个刺客,招式麻利,脚步简洁,据说让她暗杀过的角色,在十剑之内便难逃一死。
自神力甦醒后,古仁景气色更显神清气爽,信手拈来就是一道仙光,无须耗费太大气力。
刘可人身段柔软,稍挪身子便躲过攻势,而后使出一套「飘絮连环剑」,其剑锋专往人类最脆弱的脖颈及手腕处杀去。
古仁景左闪右躲,趁机多聚了些仙力,当仙弹化得更大,直朝刘可人方向扔去。
谁知,刘可人早知古仁景天生神力,自然也做好万全準备,她从袖中拿出一样稀世法宝-「吸灵壶」。
此壶外观别緻,上有龙腾虎纹,此乃她过去执行任务完毕时所获之奖赏,稀有程度更胜杨锦宣的「玉纳」。
古仁景身为神仙,自知此物原为天界所有,更知晓它的能耐,为怕时间拖久输去比赛,仁景轻叹一声,寻思道:「逆天而行不可取……然而,我亦非头一次逆天,为了得胜,便再违背一次吧。」
看其道貌岸然,刘可人霎时感受到一股强烈气场,道:「难不成你也有法宝?」
「姑娘着实小看在下的身分了……二八星宿、井鬼柳星张翼轸、朱雀现。」古仁景结出手印,开始唸起奇异咒语。
刘可人讶然道:「朱雀……传言中的四神兽?什幺……你并非一般的修仙人士?」
「嘎──嘎──」刘可人还在讶然之祭,天空已乍出一道耀眼红光。
这光犹如宝石般璀璨无瑕,时而透金、时而转红。
不久后,红光中透出几片红羽,一头展翅红鸟旋然而降。
其拥有五色羽毛,根根亮而分明,身如燄火,绚烂夺目。
那头巨鸟飞至古仁景身边停歇,仁景显露笑意,见上多年挚友,伸手轻拍牠道:「好伙伴,好久不见。」
「嘎呜──」巨鸟激动拍振红翅,大风呼啸吹过,可见同样兴奋见上主人。
刘可人颤抖着身子,从没碰过这样棘手的对手,道:「真是朱雀……怎幺可能……」
叙旧过后,朱雀振翅高昂,一道道虹彩现于刘可人身边,让她原本沉稳之面目吓得冷汗直冒,那头秀髮亦大肆吹拂。
刘可人害怕地紧闭双眸,双手高举吸灵壶,妄想将朱雀吸入。
然而,朱雀稍挥单翅,就将刘可人撞倒于地,「乓啷」破碎之声大响,吸灵壶支离破碎,再经朱雀发出三昧真火,那壶瞬间只剩一缕轻烟。
吸灵壶毁去,眼见胜券在握,古仁景却又再次结手印,让朱雀飞翔离去。
看红鸟留下一道红光飘然消失,刘可人不解道:「你已经要赢了,为何……?」
古仁景摇头道:「非常时期採非常手段。我并无想靠牠取胜,只是希望牠解决掉那法宝罢了。接下来,请姑娘站起来,咱们再战吧。」
「什幺……」刘可人百思不解,她从来都是杀人如麻,面对已无还手之力的敌人,她亦毫不犹豫照样取其性命。
现下古仁景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将她击败,却愿意给她时间喘口气,对比下来,她忽尔觉得自己可笑,便摇头道:「吸灵壶破碎,我又如何能打败你?也罢,做这一行的行事都该俐落,败便是败,不会多作挣扎,是我输了。」
「承让。」古仁景点头致意,此战结束,确认大伙儿已正式获得决赛资格。
祭炎道:「五日后,我会派人告知你们最后一战的时间及对手,你们好生準备。」
「哼,放心吧,对手就是隐十仕,咱们也绝不会输!」聂志弘拍胸脯自信笑道。
众人已确定能打入最后一战。过个两日,据悉是隐十仕对上同为飞云山庄黎介木副庄主所带领之「松柏别庄」。
擂台上,令人意外的是第一战即由藏雷出战。
聂志弘讶异道:「这段时日从未见过藏雷上场,难不成对手真这幺厉害?」
古仁景摇头道:「不是。松柏别庄的带领者是为黎介木,此人和大人同为副庄主,不过裘夏一直以来都较重视大人,黎介木不甘弱于大人,所以早在飞云山庄始创立时就暗中结党,他不只想挑掉大人,甚至想做上庄主,进而治理整个武林。他过去多次派人挑衅大人,在隐十仕尚未结成前,主要都是由大哥和燕音替大人排解纷扰,自然和黎介木的人产生过多次冲突,彼此早已结下樑子。」
「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……那幺程燕音是藏雷第一个找到的人?」聂志弘问道。
「不错。大哥接到册子的命令后,首先找到燕音,而后不知何故,再找到第三人已事隔许久,且之后速度越行越快,没多久就找齐八个人,并连同我和另外一人成为隐十仕。」
杨锦宣道:「哦?杨某倒是好奇那位和古兄一样的仁兄是何等奇人异士,竟能让祭炎收他入门。」
古仁景叹道:「实不相瞒,我们之中除了雷大哥外,就只有大人知道他的身分,我从未见过他,也不知他的姓名。」
苏妤臻道:「如此隐密的作为,想来隐十仕中还是有甚多强者,咱们不可轻敌啊!」
谈话同时,松柏别庄派出第一人名唤花圳成,外型如文弱书生,学袍里却藏满杀人暗器。
比武方开始,花圳成先轻拍摺扇,道:「藏少侠,幸会幸会,想不到小生今日能得此荣幸,和您切磋切磋。」
才说完,数多蒺藜就从摺扇后方射出,此乃声东击西之法。
然而藏雷早就领教过此人几回,自知他有几两轻重,轻巧一蹬步,就全数闪过。
「好身手!再看此招如何!」花圳成于空中撒下天罗地网的燕子金镖,每道尾长半尺,上头布满麻药,令人寸步难逃。
「毫无进步,仍是废物。」藏雷于上空挥出一剑,多道剑气霎时炸出,那些燕子金镖全部断尾,还险些击回花圳成身上。
「小生毫无进步?那是小生还没展现实力,藏少侠未免狗眼看人低了!」花圳成愤恨拍着摺扇。
「说反了吧,用在你我身上,该是人眼看狗低。」说着,藏雷作出逗弄宠物的手势,此人除了是敌手,平日也不是个好东西,时常假借风雅书生之名行好色之实,四处寻花问柳玩弄女人。
「你……!」花圳城满生怒火道:「好!你不给小生面子,那小生也不用留情了!」
花圳成同一时间丢出漫天暗器,然则,一道狂雷劈下,就将这些暗器全都击碎。
「还有幺?」藏雷瞇眼微笑。
「什幺!」才眨眼,藏雷已晃至花圳成身边,花圳成举剑防备,但藏雷单凭徒手先从左右桌住剑刃,反手一夺,即抢去此人兵器。
「磅──」随后,他再劈下一道雷!
「啊!」花圳成惊声尖叫,吓得浑身颤抖。
「畜牲尚且会听人话,可惜黎介木的狗……呵呵,连狗都不如。」藏雷鄙夷笑道。
花圳成气在心头,但已让那惊惶雷电吓得三魂不见七魄,只得乖乖喊败。
藏雷含笑下台,祭炎语带沉重,道:「黎介木到底也是副庄主,你实在不该……也罢,蓉儿,换妳上场。」
「是。」徐蓉上前面对第二名对手张策,此人人高马大,相形徐蓉身子十分娇小。
面对高人一等的队手,徐蓉从容自若,温婉道:「张公子,请多指教。」
张策挥舞大刀雄厚有力,而徐蓉身法轻盈,丝柔二剑更是缥缈难测,且徐蓉的心情并无受那日杨锦宣的影响,仍有条不紊地战斗。
杨锦宣看她英姿飒爽,倒也跟着开心,在徐蓉打败张策同时,他甚至高声欢呼,拍手叫好。
「多谢承让。」听得杨锦宣叫好之声,徐蓉微微一笑,笑里却带着难解之意,缓缓走下擂台。
第三场为程燕音对上周子海,数月未见燕音的手段,本以为她已改掉那大小姐脾气,谁料却是越发毒辣。
她再次舞起旋风结界,如同伤害张四喜的方式,利用此结界狠狠包住周子海。
看周子海没法应战,面透狰狞到神色不成人形,再也呼吸不到空气,程燕音却丝毫没有怜悯心,反是妩媚笑了笑,似在看齣精采好戏。
聂志弘面色沉重道:「这女人还是这般模样……届时咱们不管谁对上她,可都要小心才好。」
聂志弘才说完这句,周子海竟扑通一声倒在地上,这时,程燕音才回过神解开结界,没料到周子海就这样一命呜呼。
祭炎蹙眉,亦不知程燕音是何时从个邻家姑娘变得这般心狠手辣,大喊道:「燕音,妳杀了他?」
程燕音不觉有错,只道:「我是杀了他不错。谁让他以前找过我麻烦,差点害我死了呢,今天难得有机会,我当然要好好惩治他!」
「放肆!」祭炎气恼道:「此战由于程燕音出手杀人,是为我隐十仕败。」
「大人……你……燕音这是为民除害啊!」程燕音觉得委屈,扭着身子道。
「规则便是规则!下来!」祭炎咬牙道。
「哼!」程燕音鼓嘴下台。
好在紧接在后上场的胡觉均、魏子吾及徐韩,全都得到压倒性胜利,八战之中已先行取得五胜,此战确由隐十仕得胜。
经过一连串对决后,眼下,果真只剩隐十仕和聂志弘等人尚未交锋,而后,祭炎定下日期,再过五日便是双方正式交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