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胡凯儿?噗哈哈,此乃无名无求的谐音禅机,实在是有创意的法号。贫僧倒也执着名相……」罐头笑僧闻言大笑,笑声中透出如雷罡波;虽然只有短短数秒,却使得寺前广场众人气血翻涌,内力较弱的单福登时负伤呕血。贾赛见之戒备,运起苦心禅功护住众丐。
罐头笑僧心下暗忖:这名胡凯儿尚未修成罡气,看来应是赵云弟子;表面仍笑着说道:「哎呀,贫僧真是大意,竟然不小心使出了九雷笑天神功。诸位无恙否?快快入内歇息吧。」
众丐踏入琊福寺,才发现寺内已换了一幅光景:金灯、玉器挂满屋樑,照得室内华光流转;原先老旧墙堵补上宝石装饰,破烂的藻井也换上七彩曼荼罗;左右新增两架雕有葡萄唐草的转经轮,中央放置一座百鸟环饰的巨型香炉。件件用料希罕,雕工精緻,可见其价值不菲。
佛龛上有吉祥王如来、宝月智严光音自在王如来、金色宝光妙行成就如来、无忧最胜吉祥如来、法海雷音如来、法海慧游戏神通如来、药师琉璃光如来在位;七佛座前皆有琉璃宝华灯,其摆设正仿照昔日医王山捨生寺内的「七佛燃灯法会」。
贾赛曾细读过《琉璃宝华经》内的〈燃灯绘卷〉,今日对照实际摆设,令他对七佛燃灯之招又有领悟。而天下岂有白吃的午餐?想到此点,贾赛的喜悦很快就被强烈的不安感给驱散。
「这些是敝门庆贺医王宗复兴的一点心意,不知赵云掌门可否喜欢?」罐头笑僧微敛笑意,续道:「唉,当日释耀虔突然传位之举,令长老会颇为不悦。数位道传为此在会议上提出抗议,认为释耀虔早被逐出沙门,无法行传位仪式。多亏摩诃法统多次力保,才让医王宗复兴一事确定下来。摩诃法统宅心仁厚,说他是天下间最慈悲的人也不为过。他对医王宗灭门一事耿耿于怀,终于盼到了……」
罐头笑僧绕着「法统如何慈悲」、「长老会如何反对」二项话题,一说便是三刻过去;饶是反应迟钝的贾赛,也明白他另有所求。贾赛忆起乞战那夜发生的种种事情,脱口问道:「罐头大师是为了须弥罗网而来的吧?」
罐头笑僧乾笑数声,说道:「须弥罗网早年虽是医王宗掌门信物,但是在医王宗灭门之后,摩诃法统已将之列为长老会至宝。」
单福立时插话道:「爱思活法统在医王宗灭门时曾言:『只要《九如玄手》未失传,须弥罗网仍然是医王掌门专属信物』。不知罐头道传是否忘记此事?」
「哈,《九如玄手》今日还在?我看就连九如圣功也无人通晓了吧,否则怎会有这幺多伤者昏迷不醒?医王宗不是医冠天下吗?怎幺连此等小伤也束手无策呢?」
「此乃素兰娇催精神掌之幽兰闭月。中招者经脉闭塞、罡煞逆转,就连贵寺的八罗鸿羽织、水莲天衣也未必能抵受得住,怎能说是小伤呢?即使用上了《绣莲宝诀》中的青莲转经法,至少也要三日以上才能唤醒伤者意识。不过--」单福轻拍贾赛肩膀,续道:「本派掌门只需一招,便能使之清醒过来。大师可要仔细看好了。」
看似无意的轻拍,其实大有学问存在:劲气在接触肩膀的瞬间化为千针,流窜贾赛经脉,带动张隐所种春火,引得阳水涨起、遽痛顿生;然后千针潜藏,点亮心灯,令药地与药人相合;于外,绽出了沙门两大护法奇学特有的七宝佛华。
罐头笑僧豆眼大张,颤声道:「七曜灵光动,九如圣功开。怎……怎有可能!」
由于方才的根基试探,令罐头笑僧未怀疑单福暗动手脚,直觉认为是贾赛隐藏实力。而贾赛之惊讶并不亚于道传,因为他在青红乞战当日,也从卖菜罗婶手中见到了类似的针法。然此刻已不容他追问,因那巧妙的针劲再次生出,使他的双掌不受控制,舞日弄月转五行、化出熟悉之招。
「七佛燃灯‧明光遍照我佛土。」
碍于九如药人无法修成圣功的限制,贾赛仅能藉由「人地合」激发出微量的七曜灵光,并无能力使用玄手。但这微量的七曜灵光,已足以创出多种不可能之事。如眼前的七佛燃灯本是《琉璃宝华经》中最强杀招,此时融入七曜灵光,反成了顶尖医法;其燃灯心火也从原本的光芒万丈,转为一盏微弱心灯。
而心灯虽小,灵妙却更胜以往;焰火中有七曜流转,赫然可见三千大千世界。佛龛上的药师七佛受此光照耀,亦反映出炫目神采;隐约之中,似乎可见佛影飘转,开起了虚空法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