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忖之间，一阵骚动突兀地从天上传来，有群鸟被惊扰的嘎嘎怪叫，以及茂密树冠被扰动的沙沙声响，几声闷闷的撞击声过去，啪啦一下，一个白色的影子碰地一声重重摔进了不远的一个浅坑，没动静了。
我连忙奔过去，想要瞧瞧是怎幺一回事，一路上看见受到惊扰的大荒遗族无不连忙逃窜，将那白色的的影子圈成了一圈，远远地观望。
我无声无息地靠过去、穿过了他们，而后看见了一阵浅浅的柔和光芒。
我愣住。神仙？
看见浑浊的水中渐渐泛起腥红，我下意识地想要将他抱起，却发现手穿过了他去，这才想起来这不过是幻境。
正不知所措，一阵水波被扰动的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，我回头，就看见一个黑色的庞大影子一路拨开了青绿的水草，缓缓地游了过来。
不好！
我大急，不知道是哪方的妖怪见这久没动静，怕是好奇来了，要是被发现他一点威胁都没有，还不被吃掉！
我继续徒劳地挣扎，妄想将他搬动，可自然是一点效果也没有的。在我想着这哪门子阴暗恐惧的回忆之时，黑色的庞然阴影已经来到了浅坑边。
一条黑色的巨蛇探出了脑袋，巨大的鳞片黑亮亮地，反射着微微的亮光，轻轻晃动脑袋的同时，头上的双角也跟着透出深沉的光芒。鲜红的蛇信子嘶嘶地吞吐，它乌亮的眼睛充满疑惑和好奇。
这条蛇……好眼熟！
巴蛇！
才这样想着，那边那条黑蛇的大蛇便幻化了身型……虽然上身已成人形，可下半身……自腰部以下，细碎的黑色鳞甲覆盖了渐细的蛇身，隐没进入了水里。
看见他的脸我差点没昏过去，寒殷！
墨绿色湿润的髮纠结着缠绕在背后，他惊奇地望着那面朝下的悲剧的人，而后好奇地摆动了纤细长尾，划出了水面伸过去……试探性地戳了戳。
「……」一点反应也没有。倒是，他身下的血红是愈发的浓重了。
估计寒殷也终于发现了，这才手撑着地，软软地倒在泥泞中，吃力地、缓慢地将柔若无骨的身子拖上陆地，游过去，不甚熟练地将人抱起。
刚触到那人的时候，寒殷像是触电似的马上又收回了手。疑惑地碰了碰自己又戳了戳他以后，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人翻过来、捲进怀里。
其实，当他把人给翻过来的时候，我就知道我猜的没有错了──虽然戴着面具，但是很明显，那就是「我」。只是不晓得怎幺回事，胸前被戳了一个大窟窿，还能活着被寒殷这幺折腾，也算是个奇蹟了。
玄黑的尾巴柔软地缠绕上来，将她小心地运进了一个洞中，寒殷见她冻得黑紫的唇，这才知道，他们是不一样的。
我侧头浅笑。千万年前的缘分幺？
他小心翼翼地照顾起她来。止血的药草，他知道，便日日给她採来，小心地餵下；畏惧火苗，就绑架懂火的种族来……幸好神仙不用吃饭，他也就不需要替她猎食了……不然，我想后果应该挺精采。
不枉他悉心照料，一年以后，「我」终于有了些进展。柔软冰冷的蛇身照例带着微温蜷上来的时候，她动了。
先是手指，再来是眼睫，轻轻地颤了颤、抖了抖──而后扬了开来。
虽然一年以人类的标準来说，挺长的了，但是对着动辄千百年的大荒遗族和神仙来说，千年，不过佛前万千红莲生死寂灭，彼岸花开，拈花之间已是三千娑婆成佛入魔，弹指之间。
面具后的褐色眼睛有瞬间的恍惚，却依然很快回过神，冲他温和一笑：「感谢阁下相救，在下画仙，我的名字是……」
第三章 黑灰地带
０１
她垂着眼，手轻轻地抚过玉柬的光滑表面，看着符文在感应之下泛起了微光、显现出只有本人看得见的文字来。
闭上眼睛，朝下的掌心略为用力，立时，那玉柬便在力量的运行之下，灰飞烟灭。
换上了任务时的衣物，戴上了面具，她拿起了笔，配上了剑，平稳地走出去，头也不回。
后来，他才知道，她的一生，是天上天下繁华落成的一卷画卷，然后，在他手里寂灭成灰。
＊＊＊
寒殷轻巧地滑到她前方，覆盖着鳞片的脸孔犹带着爬虫类的形状，一双竖着的眼瞳瞅着她看了半晌，然后，他伸出冰冷的手指，轻轻地按在了她的唇上。
「嘘。」没什幺表情的脸孔透出一股冰冷的温柔神色，像是他的身段一般，一点、一点，柔软地透出来。「面具拿下、再告诉我。」
她一愣，而我静静微笑。原来我们都曾想过相同的事情──若是这人脸上戴了面具，就别指望他会告诉你真名，不然，这人便失去了他戴面具的意义。
「你……不曾拿下来幺？」她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，而这讶异的语气便在我的意料当中了。
想想看，人都是犯贱的……好吧，寒殷不是人，所以，好奇心什幺的都是犯贱的，能在这一年当中完全不趁人昏死的时候把面具揭开，这需要多幺强大的定力啊！再者，这面具都戴了一年，这脸不知道烂了没有……
反正，她就是惊讶了。
「……洪荒？」惊讶完毕以后，她就恢复了淡定，慢慢的扫视了四週一圈。「你是……大荒遗族？」
寒殷点点头，比了比自己，说：「我，巴蛇。」
然后游动了冰凉的身子，近到她面前，软若无骨的身子一圈一圈地缠绕上她的手腕。
「那妳，是什幺？」
「……」她低低笑了一声，「罪人而已。」
「罪人……？」他脸上尽是不解，她却不愿再多说。
「不重要。倒是，你叫什幺名字？」
「名字？」寒殷更加不解。
「咦？你没有吗？」
「嗯，刚会、说话。」
「那……我要怎幺称呼你？」想了想，眼睛微微含笑道，「那我替你取可好？……如此，今后我便唤你寒殷。」
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上来，但我却不是很明白原因为何。
看着他们相处，我虽然不觉得如何，但是……算了，我也不知道……
「别动。」按住她要起身的动作，寒殷抿唇。「没好。别动。」
她轻轻笑了一声，挣扎着回答：「没关係，死不了。」却依然被他坚持着压了回去、闭上眼睛。
那一日，风冷露重，她在那样一个夜里醒来。翻身，往冰冷的巨大蛇身的方向拱了拱，她却不觉得冷，儘管蛇身平滑，滑腻得教她几乎抓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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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写的不好吗？QQQ还是很好？(喂
不管好不好，都跟我说一下嘛～～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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