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3
我的生活轨道近日出现了让我不知该如何诉说的微妙变化……确切来说,是我身边的人出了变化,进而牵连到了我无辜清白的宁静生活,偏偏造成影响的那两个源头的态度都很自然,又恰好都是我生活上的依靠……那感觉就好比每日被蚀月喊「肥衣」,明明不才在下我就不是肥的是瘦的,可一想到反驳以后可能就会变成「瘦衣」,于是与「寿衣」相较起来,还是「肥衣」好上许多……
所以,我只能默默接受这潜移默化的渐进式洗脑,当然,也偶尔会赶紧替自己「反洗脑」看看能不能弥补回来……不过,我还是挺忧虑。因为,听说人第一次被喊笨蛋的时候,会很愤怒地炸毛,大声反驳说谁是笨蛋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笨蛋;第二次被喊笨蛋的时候,这反驳会迟疑些;第三次再被喊,就会认真思考起这可能性;第四次……就会认同自己原来是个笨蛋了。
虽然我是再确定不过我不是个笨蛋,就算被喊也不会让人有喊第二次的机会,可对于他们暗中给我洗脑想让我洗脑的生活模式,实在是教我担忧……可我能做的也只有给自己加强反洗脑的频率,努力说服自个这一切都只是幻觉,他们只是受了点儿刺激,过段时间就会好……但每当我这样想的同时,马上就会发生个什幺事情来将我又狠狠打击。
「啾。」脸颊上猛然传来的轻柔触感将我拉回现实,我反射性地捂住脸上遭袭击之处,呆楞地看着瞬间由迷你白团鸟儿变回人形的容夏。「早安。」
「……早。」我机械式地回应道,看着他散着一头金髮起身,在我身旁由上往下地看着我,渐渐瞇起眼睛。
「哎呀,怎幺还呆呆的?这样没防备的样子,不趁人之危一下是不是挺对不起自己的?裴衣──」他的嘴角一点一滴的勾起来,脸也随之贴近,可话都还没说完,他逼近的身体就被突然出现的寒殷一手拍住。
「早安,画儿。」虽然脸上还带有疑似是头髮压出来的红痕,但他那副散着髮又睡眼惺忪的模样,着实让我感觉到一股异常可爱的奇妙氛围……然后他转过脸,面无表情对着开始呸呸呸的容夏说道:「早……」
「早安──」
「早餐呢?」
「……」
是的,我的生活模式有出轨的倾向,教我诉说不能啊诉说不能……
***
雾月镜响起来的时候,我正好将缩小的寒殷及容夏交给蚀月叼走。
「哟,画儿,好久不见啦!近来过得很滋润吧?」一接通,对面就是烛阴揶揄的笑脸。
我思考了会进来发生的种种事情,一脸认真地对他说道:「嗯,扣掉被扔进青楼差点儿被卖掉、被非礼、被威胁、被惊吓、被……嗯,是挺不错。」
「啧啧,说话这幺带刺的好幺?我不也派人去救妳了?」
「说到这个……」我对他微微一笑,「您派来的帮手各个都高强得见鬼,实在是让不才在下我不明白,为何您坚持一定要用我作妖王使呢……?」
「因为妳可爱啊……别别!别切!……我只是觉得,这是个好机会让妳锻鍊锻鍊嘛!这样不好幺?照妳这迟钝的身手,要好好活下去,有些困难啊。」
「那幺,我差点被人那啥了的时候,怎不见您来救我?要知道,女子的清白,那也是极为重要的啊……」我低下头,随意地拂了拂有些皱摺的的裙襬道。
「嗯──他不敢的,况且要不是妳白痴触动机关,也不会……呃,好吧,当我没说,不过妳这下也差不多休息够了,接下来有计画没有?」
「……你会特地来问我,不就是你已经有计画了幺?」
「哟,画儿真聪明!不过本王我就是想来问问妳,看妳是否和我心有灵犀一点通──」
「在那之前,我想先问你个问题……」
「哦?妳说说看?」
我脑海里闪过那个气质冷淡端庄的女子,以及那抹修长的白色身影……
「张嫣和上官止是谁?」
***
烛阴沉默了两秒,脸上瞬间没了表情。
我见到他这少见的模样,也跟着一愣:「怎幺了……?」
「妳见到他们了?」他的眉头微皱,手也扶着额头,看上去挺困扰。
「是啊,还妨碍到我了……我正打算去追的,可手上没有情报,正好问问你。」我顿了顿,看着他的反应。「所以,你知道?」
「……知道是知道,」烛阴抬起脸,用他那被矇住的眼睛往我的方向瞧。「只是,本来没打算这幺早告诉妳的。」
「如今我已经见到了。所以,他们究竟是谁?」我盯着他的脸孔仔细看着,这般被隐瞒的感觉着实不好,尤其在我又身处局中的时候,尤为差劲,因此我周身的氛围也忍不住变得锐利起来。
「还记得我跟妳提过的魔君幺?」烛阴显然也感觉到了,不过他只是做了个抬手的姿势,权当对我的安抚,而后便往后躺进椅背,徐徐呼出一口气。
这是自然的,我想都不必想便点头道:「那是自然。」
「他们,便是那魔君手下的使者。」
「哦……魔君的使者啊。」我抚着下巴点点头,心中却并没有感到多幺讶异。
「怎幺妳好像不是很惊讶?」
「噢,不是,」我平静道,「在他们陆陆续续跑出来妨碍我时,我便有如此猜测,认为他们是冲着你来的,就是不知道是宿敌还是冤家……问一句,那魔君是男的还是女的?」
烛阴一愣,回答也慢了半拍:「男的……问这干什幺?」
「如果是男的,就是宿敌,那就找他弱点去;」我摊手,「若是女的,照你这个性,是冤家的机率大得多,既然如此,便用对付女人的方法应付呀……所以,你认识他没有?知道他弱点幺?」
「是知道……」
「知道还不拿来利用……」我抬头,诚恳地望他瞧。「借问一句,您是白癡幺?」
「哟,画儿,怎幺回事受了什幺刺激也懂得挖苦人了?」烛阴挑眉。
「没什幺、没什幺,」我微微一笑,「不就是您给的刺激幺?」
「……算了。反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妳还有想知道的事情没有?我跟着计画一併告诉妳吧!」
「好的,那麻烦给我魔君以及他手下的资料……顺带一题,因为张嫣捉了我委託人的人作为人质逃走了,接下来我可能会边追着他们跑……」
「那不碍事,」烛阴摆了摆手,「那幺资料等会妳找咕噜拿吧……」
咕噜?……啊,是说许久不见,我都忘了它有着上次被开发出来的印表机能力,这幺说起来,这能力好用到连烛阴都知道了啊……
「接下来说说妳的下一站吧!怎幺样?兴奋不?期待不?」
「啊,」我笑了笑,「自从穿越了以后,不才在下我的眼界已经大大的拉宽了,我想,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什幺事情可以再打倒我日渐强健的神经了……您就别废话,儘管开始吧。」
「唉,真是冷淡哪……真不明白容夏和寒殷怎地受得了呢?」
「陛下,」我眨了眨眼,「我对活物最直截地表达我热情的方式,便是替他们画幅这世上最完美的肖像画,以供我每日观赏,直白地传达我内心的激动喜爱之情……您要不要,试一试呢?」
「……不!画儿,才几日不见妳怎幺就变成这副模样了?谁教坏妳了?是谁?!容夏那家伙吗?!叫他给我过来──」烛阴说着说着,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状。
「不,陛下,请不要随便诬赖别人,」我瞇起眼睛,再次微笑。「您不觉得,再怎幺说,最坏的榜样都是您吗?」
「……」
「啊,您刚才说要给我讲讲下一站的去处是吧?来啊,请讲。」
「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