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眼望去,至少有数千人的规模,站在训练场里练兵,整整齐齐,形成方阵,几乎每一下动作都是完全一致,就连每一下大喝都是仿佛出自一人,数千人的声势一下爆发出来,实在惊人。
萧文淩本是懒散的人,但见此情此景,也不由一阵热血沸腾,不由问道:「莫将军,我观这支军队勇猛刚强,军队纪律严明,又十分默契,怎幺以这样的军队会抵抗不了塞外的胡人呢?」
「你说的倒是轻巧。」莫将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:「这支军队不过数千人,乃是大龙朝最精英的部队,也只是堪堪能压倒胡人一般的军队,若是大龙朝几十万的士兵都有此番能耐,哪还轮的到你在这出谋划策?」
「说的也是,嘿嘿。」萧文淩不好意思的笑笑,随着莫将军进了军营,却见里面已经站了十余个人。
「参见将军。」十余人齐齐半跪,向莫将军行礼,萧文淩趁此注意了一下,里面大多是年过三十的将军,穿着盔甲,唯一的例外是个身穿普通士兵服的女子,由于低着头,萧文淩并未能看清楚她的长相。
他心里倒是颇为奇怪,且不谈这本是将军该呆的地方怎会有一个普通士兵,便是女子当士兵这一说法便是惊世骇俗了,他越想越不明白,以莫将军的性格,他怎幺会让一个女子待到军营里来。
正在疑惑间,莫将军已让众将军站起身来,扫了众人一眼,突然看像那女子道:「胡闹,我三番四次与你说了,女孩子家在家绣花多好,你偏偏要跑这军营来,成何体统!」
「回将军。」那女子跪下道:「胡人屡犯我大龙朝,我等生为大龙之人,哪能眼睁睁的看着胡人入侵,我虽是女儿之身,但却带着男儿之心,上场杀敌并无不可,还请将军成全。」
此女子声音听的很是娇柔,只是不知道怎幺会一心想上战场,萧文淩默不作声,却听莫将军怒道:「我说不準便是不准,今日便算了,若是日后我再发现你不顾军令再闯入这里,不要怪老夫翻脸无情。」
那女子头也不抬,仍是跪着道:「我心意已决,还请将军成全,如果将军觉得我妨碍军情的话,大可以在这便将我处决了,也省得日后让你难堪。」
「你——」莫将军冷冷的注视着这女子,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,便连空气也似乎凝结住了。
「莫小姐,你又何必这样呢?」旁边一个白脸将军歎了口气,摇摇头道:「你从小到大也没吃过什幺苦头,这打仗可不同儿戏,万一有个什幺损失,我们如何像莫将军交代,身为女子,寻个夫君为莫家留个后才是应该的啊。」
萧文淩看了面色更古怪起来,怪不得莫将军如此雷厉风行之人,碰到这女子也会心烦意乱的样子,敢情这女子姓莫啊,这样一来就全解释的通了,就是不知道她与莫将军是何关係了。
「黄将军,你莫要劝我了。」莫小姐摇了摇头,再次请求道:「还请莫将军答应。」
莫将军脸色一阵变幻,正待说话,萧文淩却上来插嘴道:「莫将军,这本来是你们的家事,我也不便管的,不过此女有这心地,还是挺让人佩服,不如此时暂且作罢,找个时间下来慢慢商议可好?」
如是以前,萧文淩自然不会去惹这些麻烦上身,只是他实在觉得军营太过无聊,你瞪着我,我瞪着你,这样耗下去也不知道什幺时候才会结束,不如出来调解一下,各自散场,回家睡觉来个正经。
「这位小兄弟是?」出声的还是先前那位白脸无须的将军,先前他就已经注意到萧文淩,只是莫家的家事尚未解决,不好相问,如今萧文淩一搭上嘴,他自然好开口了。
「他便是萧丞相之子。」莫将军话尚未说完,后面就传来一声惊疑之声,只见一个黑面大汉嘟囔道:「不像啊,人家都说萧文淩之子根本就是个傻子,可这人看起来不傻啊。」
此话一出,众人皆是微微变色,不过与他相处的久了,也知道他的德性,就是不知道萧丞相之子是如何想法了,莫将军瞪了他一眼道:「你这蛮牛,又在胡说八道了,还不跟萧公子道歉。」
「不要紧,不要紧。」萧文淩连连摆手,他又不是真的傻子萧文淩,又没有体会被人骂成傻子的心性,突然被这鲁莽将军一说,也没多大想法,点点头道:「这位将军并无说错,前几个月我尚是癡呆,最近才醒转了过来。」
众人见他言语之中并无什幺不妥,这才放下心来,莫将军微微笑道:「萧贤侄果然得其父的风範,相信日后在这军营之中也能大展拳脚,诸位,我便在这宣布一件事,萧贤侄乃是皇上亲封的监军,日后你们定要好好协助于他,他空有一身本事,尚是缺少实际经验,有什幺东西都可以教上一教。」
监军?!十几个将军瞪大了眼睛,没想到皇上竟会派如此一个年轻人来当监军,是不是太过儿戏了一些,他们面面相觑,这时那黑脸大汉又道:「皇上莫不是搞错了吧,我看这位小兄弟年纪不过双十,几个月前尚是癡儿,怎能担当监军大任,也不知道皇上究竟在想些什幺。」
若是在平时,萧文淩听到这番话定会大怒,只是他一来不想做这幺监军,二来这人说话虽然鲁莽了一些,但却也够直白,根本没有心机,他最喜欢的便是与这种人交往,点了点头道:「这位将军说的不错,我也觉得我没有什幺才能,只是皇上他老人家逼的紧,我这才不得不来此避难来了,还请大家多多照顾。」
被皇上逼的?众人听的面色古怪起来,有几人顿时心中不屑起来,此人如此年轻,料想也没多大本事,说起话来也颇为对自己没有自信,定是因为萧丞相的缘故,才被派来当这监军,不过是个二世祖罢了。
那黄姓白脸将军也想通了此等关节,脸上依然含笑道:「萧公子切莫客气,既然你是皇上亲选的监军,想必本事一定很大,如果在军营有什幺不懂的话,我们可以一起探讨一番。」
「他能有什幺好探讨的。」莫小姐突然冷声道:「莫将军,还请你给我一个解释,为何像这样无能的男人都在军营,我又何不行,他如此弱不禁风也能当个监军,为何我连个普通小兵也不能担当?」
「放肆!」莫将军一拍桌子,大怒道:「萧贤侄乃是国之栋樑,岂容你这幺诬陷于他,他即便是再弱不禁风,他的才智计谋也要胜你百倍,哪轮的到你说三道四。」
不得不说,莫将军的雷霆大怒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,下面顿时静若寒噤,便是那鲁莽的黑脸将军也不敢答话,萧文淩也不知道说什幺才好,明明自己啥事也没干,怎幺一进来就这女子骂的一头狗血,莫不是今日是我的灾难日?
他有些哭笑不得,心里也生出了一股闷气,即使自己再不行,被一个女流之辈说的如此不堪,总是有些气愤的,不过此女与莫将军该有一些联繫,只得打圆场道:「莫将军,何必动怒呢,我看莫小姐并无诋毁我的意思,就是为人快人快语了一些,更何况我自己也不知道有什幺本事能走进这军营,没本事也怪不得别人。」
莫将军在一旁听暗暗歎气,这萧文淩是死不愿为官,而莫小姐又死命的想当兵,两人碰在一起算不算是一种讽刺?
他正待说话,那莫小姐却是冷冷道:「我用不着你跟我说好话,虚伪至极,令人呕吐,没什幺本事便滚出这军营,这样的地方也是你能呆的?」
「额,莫小姐所言极是。」萧文淩出奇的没有动怒,苦着一张脸道:「如若能不来,我当真不会来此地方,只是皇上他不肯啊,还请莫小姐恕罪,若是你当真看不惯我,还请你闭上眼睛,莫要汙了你的眼。」
「你——」莫小姐终于将头抬了起来,眼睛直射在萧文淩的脸上,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子却是如此的清秀,根本就是一个读书人嘛,哪适合来军营任职?
萧文淩也是看的一愣,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女人穿着军装能有如此气质,根本不像柳秀蓉穿着书生袍那般不伦不类,只见莫小姐一双丹凤眼,剑眉,笔挺高翘,面色略带一丝黝黑,此刻竟是说不出来的英气。
「够了。」莫将军见莫小姐还有再闹的趋势,又望了萧文淩一眼,突然眉头舒展开了,抚掌道:「不错,不错。」
不错?萧文淩看着莫将军富有深意的眼神,猛地打了个寒颤,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,莫将军看了他一眼道:「既然如此,莫柳霞执意要当兵,老夫也不拦你,正好萧贤侄也要在此练兵,老夫便将你编入这百人投矛小队之中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