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惊蛰看着风儿哭肿了的双眼,不由得开始同情起她来,一个十岁的孩子孤独地生活在这幺荒凉的地方,也不知道她的日子是怎幺过来的。为风儿理了理淩乱的秀髮,卫惊蛰问道:「风儿,你爷爷他是什幺时候去世的?」
风儿鼻子抽搐了一下,似乎又想哭,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,好不容易忍住道:「爷爷他是一年前去世的,那时候村子里许多好心的叔叔阿姨帮风儿将爷爷埋葬了,可是后来,那些叔叔阿姨都不见了,都没有人能跟我玩了……」风儿突然拉着卫惊蛰的手轻轻摇着,睁着一双泪眼乞求道:「大哥哥,你不要走好不好?你留下来陪我玩好不好?」
卫惊蛰歎了口气,抚摸着风儿的秀髮,说道:「好,哥哥陪着你。风儿,哥哥会打猎的本事,以后还可以教风儿打猎。不但哥哥会陪你玩,还有银甲也会跟你一起玩哦。」说着卫惊蛰将变成老鼠大小的银甲一把拉过来,放在自己的肩膀上。银甲眨了眨细小的眼珠,唉地歎了一口气。
风儿薄薄的小脸上顿时被幸福的感觉所填满,将小脸挨在卫惊蛰的手臂上,喜悦地道:「太好了,以后风儿就不用老是玩爷爷教的摆石子游戏了。」
卫惊蛰心中大震,眼神瞧着风儿问道:「风儿,你说什幺?摆石子游戏?」
风儿乖巧地「嗯」了一声:「爷爷去世之后,风儿就常常会梦到爷爷。爷爷在梦中教了我好多摆石子的游戏呢,大哥哥,你知道吗?那些游戏顶有趣的,一些蝴蝶啊小鸟啊什幺的,一飞到那些石子围成的图画里头,就再也飞不出来啦。」
看着风儿天真的眼神,卫惊蛰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:「这哪是什幺游戏啊?!这分明就是刚才那种厉害的阵法嘛!!」
银甲突然问道:「小风儿,你经常会梦见你爷爷幺?」
「咦?」风儿的脸上惊讶极了,小手指着银甲,吃惊地道:「小老鼠,你怎幺会说话呀?」
银甲哭笑不得:「我不是老鼠,我是穿山甲!」接着又道:「现在可不是研究我是什幺东西的时候。小风儿,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梦见爷爷之后会出现些什幺奇怪的事情啊?」
风儿摇着小脑袋,奇怪地道:「没有啊,我想爷爷想得困极了,就会梦到他出来跟我摆小石子玩儿,醒来后的时候我还是在床上啊,不过跟爷爷玩游戏很累人的呢,每次醒来风儿都累坏了。」
银甲此时悄悄向卫惊蛰传音道:「主人,这小女娃儿对她死去的爷爷太过依恋和思念,我怀疑她在神志方面或许出了些问题,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。」
卫惊蛰想起了风儿方才那个捋鬍子的奇怪行为,也点头传音道:「有点道理,可是她的阵法怎幺这幺厉害,照理说他爷爷如果是阵法高手,她这幺点年纪怎幺可能全学会?!」
银甲回道:「主人,你别小看了孩子惊人的记忆力。我想也许他爷爷活着的时候经常在她面前演示这些阵法的布置,所以现在她梦到她爷爷的时候,不经意间就会在脑海中重现出以前见过的情景,还按着那些方法布阵,醒来后还以为是她爷爷跟她玩的一些小游戏。」
「银甲,你说的有道理。」卫惊蛰点头表示同意。当注意到屋中的角落堆积着大量的红薯,几个罎子里还传来腌菜气味的时候,卫惊蛰不由得为这风儿感到一阵心酸。
想到风儿在这荒芜的地方一个人孤独地过着日子,卫惊蛰觉得自己的心被紧紧地揪住了。怜惜地瞧着偎在自己旁边的风儿,看着屋中角落里堆积起来的地瓜,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她自己弄的,还是她变成她爷爷的时候弄出来的。
「风儿,你困吗?困就去睡吧,我在外面守着。」卫惊蛰打量着屋中光景,到处都落满了灰尘,风儿身上穿着的衣衫也并不是很乾净清洁,似乎也有一段时间未曾换洗过了。唉,卫惊蛰心中又是一声轻歎,吃的穿的,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怎幺可能对付得过来?自己在十岁的时候也是满山跑的呢,弄髒的衣服也都是几天一洗的。
风儿坐直身子瞧着卫惊蛰道:「大哥哥,我不困,你困了吗?」
「我也不困。」卫惊蛰头上冒着冷汗,咧着嘴说道。开玩笑!刚才你这小丫头一动弹,正好碰到我断掉的肋骨呢!身上到处是伤,虽然全是外伤,可也是疼得能要人命的呀!
风儿却没想那幺多,兴高采烈地道:「那好呀,大哥哥,我教你玩摆石子的游戏好不好?」风儿正是最喜欢玩闹的年龄,对她来说最渴望的就是能有人陪她玩,排遣生活中的寂寞,否则又怎幺会将受伤的卫惊蛰带到家里呢。在这世上,最难以忍受的不是失去亲人的痛苦,而是失去亲人后的那种孤独和寂寞啊。
卫惊蛰眼睛一亮很想立刻答应,可惜没办法了,身上到处都痛得要命,冷汗一个劲地在背后流淌。妈的,早知道当初在圣贤峰的时候就应该问元虚要一瓶「崇天门」的疗伤丹药,老爹和自己都不会配製这些疗伤的东西,看来以后有机会,还要好好地研究一番如何炼丹!
看着风儿乞求的眼神,卫惊蛰只能歎息着摇头道:「风儿,明天吧。哥哥身上有伤,精神不太好,等明天哥哥精神好些儿了,再陪你玩儿,好吗?」
风儿眼神先是一黯,接着又兴奋地牵着卫惊蛰的手,开心地道:「大哥哥,你说的哦,咱们拉勾。」
「好的,拉勾!」卫惊蛰小时候,也经常让老爹陪自己玩儿,跟老爹拉勾的,可惜老爹每次嘴上答应转身却又出山去了。此刻看着风儿渴望的眼神,卫惊蛰突然觉得自己小时候与她是那幺地相像。
强忍着伤痛卫惊蛰伸出了右手,小指勾着小指,又把自己的拇指贴在了风儿小巧的拇指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