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晴听得目瞪口呆,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男人。
小开沖着宁晴做了个鬼脸,扬长而去,宁晴气得在后面捏紧了小拳头,沖着他用力的挥了一下,这才转头向她哥哥埋怨道:「真不知道他到底哪点好,不但是个神棍,还到处勾三搭四,真想不通爷爷为什幺忽然就犯迷糊了,把那幺大的开发计画交给他了。」
「不,这个人不简单,」宁愿沉吟道:「看来我是小看他了。」
「不是吧哥哥,你也觉得他很厉害?」宁晴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看宁愿:「你不觉得他就是一个地痞无赖吗?」
「当然不是,从他今天跟我的前两场决斗就看得出来,他其实是非常有智慧也非常有天赋的,」宁愿郑重地道:「我现在开始怀疑,他那天说的五行勘探古法,可能真的是一门学问了,而且比我们宁家的风水转运术要高明得多,难怪爷爷执意要把计画交到他手里了。」
宁晴愣了半天,终于重重地跺了跺脚:「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他的。」
宁愿似乎有些走神,没有说话。
宁晴拿出自己的绣花荷包,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来,那是一张已经发黄的陈旧的老照片,照片上,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正在微笑,他的脸色有些苍白,仿佛是营养不良,但是那种纯真的笑意,却充满了温暖的意味。
「妹妹,你还放不下吗?」宁愿轻轻的问。
「嗯,不可能放下的,」宁晴的神色有些黯然:「我早就发过誓,有生之年,我一定要找到他的。」
小开刚陪萧韵走出步行街,就接到了小竹的电话。
小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道:「小开,我好害怕,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?」
小开吓了一跳:「你怎幺了?」
「我妈妈快不行了,」小竹哭道:「本来一直都好好的,这几天忽然就不行了,无论怎幺找都找不出原因,还出了很多希奇古怪的事情,我觉得好孤单,好害怕。」
「你别怕,」小开慌了:「你在哪里?我现在就来找你。」
「我在家,」小竹道:「我要司机过来接你。」
萧韵一直竖着耳朵在听,听到这里,立刻打断话头:「你问问她在哪里,我送你过去就是了。」
小开点点头:「谢谢你了,韵姐。」这一声」韵姐」倒是叫得发乎自然,由衷之极,萧韵心里微微一甜,忽然想到小开之所以如此,完全是因为自己愿意送他的缘故,想通了这一层,忍不住又微微露出一个苦笑来。
这还是小开第一次拜访小竹家,车在一幢庭院前停住,小开一下车就看到小竹迎了上来,她眼睛有点红,一上来就抱着小开的胳膊不放手了,道:「跟我进去吧。」
小开对着萧韵歉然一笑,转身就跟着小竹走进门去,小竹的心神很乱,居然都没想起招呼一下萧韵,萧韵的心神也很乱,看到小开毫不留恋的转身走远,忽然觉得心里空蕩蕩的。
「我这是怎幺了?」萧韵悄悄问自己:「我该不会是喜欢这个家伙了吧?」
小竹的父亲池定尧是个看起来十分儒雅的中年人,面色白净,衣衫整洁,一双手保养得白皙光滑,脸上也带着点读书人常有的傲慢之气,只是这傲慢中有夹杂着很深的忧虑,他看到小开进来,只是微微点了点头:「你叫严小开?」
「是的。」小开立刻就严肃起来,现在的场面,就是女婿拜见泰山大人了,这第一眼印象可是重中之重,他悄悄把腰杆挺得笔直,儘量中气十足的道:「伯父您好。」
「唔……」池定尧不置可否的道:「家世如何,年纪多大,如今高就哪里?」
「我是孤儿,今年二十一岁,」小开老老实实的道:「我跟小竹是同事。」
「在天逸?」池定尧的嘴角掠起一丝轻蔑,又迅速隐没:「就是那个我要小竹去上班玩玩的天逸?」
「呃……玩玩?」小开愣了一下,点头道:「是的。」
池定尧不说什幺了,挥了挥手:「你们进去吧。」
「爸爸,我先回房去了,」小竹的头垂得低低的:「等会去看妈妈。」
池定尧点点头,慢慢的踱了出去。
「小竹,你爸对我的印象怎幺样?」小开在走廊里问小竹。
「一般吧,」小竹的神色有些黯然:「他这个人,很讲究门当户对……有一点古板,不过人还是挺好的。」
「哦,这样啊,那你们家到底是做什幺的?」小开倒是没往心里去:「好象挺有势力哦。」
「有什幺势力啊,」小竹苦笑道:「外强中乾而已。」
小开还想再问,看她不愿意说,便闭上嘴巴,乖乖的跟着她走,一路看着水榭凉亭,满眼青绿,居然大有中国古代庭院的风采,不禁大为讚歎:「你们家的布置可真有境界。」
小竹抿嘴一笑:「我们家可是着名的书香门第哦。」
「不过有点不对,」小开皱眉道:「现在明明是夏天,我怎幺总觉得你们家凉飕飕的。」
「是很奇怪啊,」小竹点点头道:「以前只是觉得凉快的,最近我也老觉得有点冷,可能是因为大家心情都不好,所以连家也暖和不起来了吧。」
「开哥,他们家有问题,」小关悄悄的蹦了出来:「他们家的风水似乎不对。」
小开吃了一惊,悄悄问道:「怎幺回事。」
小关显得很严肃:「这座庭院里肯定有什幺阵法压制我的灵觉,我现在还没办法勘探到整个庭院的地形,但是我觉得,这个院子里,肯定有一个风水大劫,把整个院子里的地气和人气都牵引出去了,如果有机会的话,你带我在院子里到处转转,看能不能把阵眼找出来。」
小开心里顿时有点沉重,道:「你能化解这个劫吗?」
「现在还不能,」小关有些沮丧的道:「我以前肯定可以的,但是现在力量还太弱了,最主要的是我的记忆还没有恢复,很多以前会的法术都用不出来,只觉得有点熟悉,却想不起到底是怎幺回事。」
「那没关係,」小开咬咬牙:「晚上我给你滴上十七八滴血,你就有力量了。」
「没那幺简单呢,」小关苦笑道:「力量释放也是需要循序渐进的,并不是你捨得滴血就可以的,说起来那本天书还真是古怪到了极点,我敢保证,我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幺厉害的禁锢之术,最可怕的是,这还只是它的第一页,天哪,我简直不敢想像它后面还会有些什幺强得离谱的东西存在。」
「那怎幺办?」小开问。
「走一步看一步吧。」小关给出了结论。
正说到这,忽然吹来一阵凉风,小开顿时打了个寒颤,感觉到挽着自己的小竹也微微颤抖了一下,把单薄的身躯往自己身边靠了靠,小开下意识的伸出手臂,揽住了小竹的腰。
「咳咳,」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咳嗽声,小开一抬头,就看到了池定尧,池定尧正盯着小开那只搂住小竹的手,严肃的道:「小开,我女儿才刚满十八岁。」
「哦,对不起。」小开面红耳赤的放开了手。
小竹也不理自己的爸爸,只是拉拉小开的袖子,轻声道:「走吧,我们去看我妈妈。」
走过亭台楼阁,小开最后进了一间院子,一进门,就看到一道黑影嗖的从门边窜了出去,藏到了另外一边的柜子下面,小开看得分明,那是一只又肥又大的老鼠,比猫还壮,皮毛油光水滑,看来日子过得真不错。
小开大为不解的问:「你们家怎幺还有老鼠?也不找人来处理一下?」
「没用的,」小竹道:「我们家以前从来没有老鼠的,不过这几天家里一直发生奇怪的事情,先是我妈妈忽然就病倒了,然后家里就出现了很多大老鼠,赶也赶不走,捉也捉不到,上次我们找了几只猫回来,结果第二天一早,发现几只猫都被咬死了,尸体血淋淋的挂在院子门口。」
小开打了个寒战:「那你们就先搬出去啊,这是闹鬼了。」
「已经搬出去了,」小竹道:「我们其他人都出去了,可是我妈妈不能出去,她一出去就会出问题。」
「出什幺问题?」小开道:「再怎幺样也比住在闹鬼的房子里好吧。」
他们一边说着,已经走到一扇门前,门口有两个人守着,看到小竹一起叫了一声:「小姐。」
「里面在干什幺?」小竹问。
一人道:「是老爷新请来的医生,在里面给夫人把脉。」
小竹点点头,拉着小开走进门去。
池定尧也在屋内,看到二人,微微皱了下眉,也不说话。
小竹的妈妈是一个看起来雍容典雅的中年女人,虽然年纪已经大了,但是当年的秀丽容颜依然依稀可辨,头髮盘成一个髻,静静地躺在床上,面容安详安静,就象睡着了一样,此刻一只胳膊搭在床沿上,一个老者正坐在床边,伸出手指给她把脉,老者的表情十分古怪,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,三只指头一动不动,周围还围着四个人,看来也是他带来的助手,他们看到小开和小竹进来,只微微点头致意,一句话也不敢说,整个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小开和小竹也没敢说话,等了大概有三四分钟,才见那老者把手指从脉门上拿下来,缓缓地直起身子,摇了摇头。
「我妈怎幺样?」小竹问道。
「不知道,」老者表情古怪地摇摇头:「在我看来,他没有任何问题,脉象平稳,呼吸均匀,就好象只是睡着了而已。」
「不对啊,」小竹急道:「我妈都三天没醒过来了。」
「我知道,」老者苦笑道:「我金针欧阳生并非强要面子的人,我承认,这个病我看不了,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。」
小开在后面悄悄吐了吐舌头,这」金针欧阳生」之名他是听过的,据说是国内中医界的顶级高手,号称」轻易不出手,出手必还魂」,有」三根金针,扎遍天下男女」的美誉,不料今天第一次见到,却是他的一场败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