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计略不错,可惜你们不知道,我最常对付的就是浑身死气的妖物。」
夏将军的表情透露出一股狰狞,他身上依旧散着黑气,痛楚侵蚀着他的身心,但再也无法阻止他杀戮的脚步。
姜舞绫是罪魁祸首,同时也第一个牺牲者,银枪穿过她的胸口,把她钉在石壁上。
场面结冻,因为姜舞绫的死,也因为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。
肖素子连悲伤的余暇都没有,绞尽脑汁,脑子飞快的运转,但是却想不出任何可能的生还机会,动脑不是她的专长,战斗却又毫无胜算。
打破沉默的是夏将军的拳头,轰击向庄坍。
庄坍早就浑身是伤,咬牙用最后一点力量闪躲,避开要害,拳头没打击实,但仍然是把他人给几乎轰杀,肋骨尽断,就连想动一下都欠奉。
聂长空举刀冲上前重劈,烈烈作响的大刀带有与之相对的兇猛,再次朝着夏将军的脑门砍去。
同一招如何能成功两次?何况这次夏将军可不是束手待毙。
伸手抓住刀刃,上面的劲气像微风被驱散,另一手拉起拳头,对着聂长空的门面痛击。
肖素子与破莲没有选择,只能举起剑再次向前,脚底有些虚浮,无力,每一下攻击都可能是生命里的最后一击,可悲的是,她们虚弱到连像样的攻击都施展不出,作为战士,这种死亡无疑有着瑕疵。
聂长空被一掌拍飞,夏将军抽出贯穿姜舞绫的银枪,任由那美丽的尸体跌落在地,他没看上一眼。
银枪转动,一晃,沾着血的枪头滑顺的奔向破莲。
改变身体重心,在要碰触到之前错开身,长剑由下撩开枪桿。
照理来说应该是很流畅的动作,跨步,重心变化,稍稍转身,双手握剑撩击,但破莲弯膝盖的动作却产生摇晃,气力不继,引导的真气为之一窒,
被像棒球一样的挥开,破莲滚到一边,双手撑在地上,喉头一甜,吐出一口鲜血。
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,即便是破莲和肖素子眼里也不再抱持希望,唯一能做的只有拖延死亡降临的时间。
什幺声音?
头好重,眼皮好重,就像是被搁上几吨重的铅块。
谁?我是谁?怎幺一片漆黑?怎幺……
…………
对了,我是陈宗翰,没错,我是陈宗翰……
身体好重,好像被什幺给重重压着,动不了,动不了。
不。
必须动起来,要动起来才行。
可是为什幺?到底是为了什幺?
有点朦胧,好像是因为一些事情,陈宗翰慢慢想了起来自己究竟是为什幺昏迷,想起了日本,想起了魔主,想起了任务,想起了肖素子他们,还有这个基地,以及役鬼师以法术产生的攻击。
因为撼动灵魂的法术,他昏了过去,魔主更因此失去蹤影。
他全部都想起来了。
黑暗之中透露出一条光线,慢慢的扩大,从模糊到清晰,陈宗翰发现自己趴在满是石屑的地上。
声音像是对不到频的声音机,吵杂刺耳,直欲令陈宗翰摀住耳朵。
用力要撑起身体,却摇摇晃晃的像是漂浮在海里,平常简单的动作现在怎幺做都不对,跌跌撞撞的宛若出生婴儿。
陈宗翰站不起身只能四肢着地,身体极度不协调,就连脑袋都昏昏沉沉,灵魂被震荡的后遗症还在,真气在体内无序而混乱。
唯一还保有正常功能的只有眼睛,所以陈宗翰看到了,看到了就近在眼前的惨剧。
方才的战斗轰烂了空间,大小不一的落石不断落下,地面和石壁都受损严重,到了就算马上崩塌也不令人惊讶的程度。
惨烈,这是陈宗翰脑里冒出的第一个辞彙。
姜枫就倒在他身边,眼睛下还残留着血痕,脸色苍白,看起来还活着,身体偶尔痉挛抽动。
匍匐的爬动,陈宗翰艰难的出了通道口。
他愣住,姜舞绫面朝下的就倒在那裏,在她背后有一个大破洞,鲜血液体在她身边汇聚成小血池,无须怀疑,血是从她身上流出,黑色长髮遮盖住她的脸,披散开来,这个姿态并不安祥,陈宗翰的身体在颤抖。
不是来自无法正常控制肌肉,是心里的情绪晕染了开来,悲苦溢出。
战争会死人的,这个事实即便是小孩子都知道,但认知与实际的遭遇完全是两回事,活生生的人,死去的尸体,这是两种不同的存在,银枪贯穿了姜舞绫,所以她死了,现在眼前的只是遗留的残渣,和本人完全不同。
陈宗翰的脑里看着姜舞绫的模样,以及过去他们曾经有过的相处,在矿坑任务里两人互相倚靠,几次的工作,有过的帮助,甚至是首次在切磋大赛上的相遇。
姜舞绫无疑是十全十美的女人,既聪慧又美丽,有声望修为又高,她的一生注定要灿烂,现在才正是她要大放异彩的时刻。
怎幺也想不到她会死在这里,陈宗翰低下了头,为了人间缺少一位新星,为历史黯淡了几分,为自己痛失一位友人,他的眼眶是热的。
虽然死亡不该有轻重之分,但不同于上一次王雅婷的死,姜舞绫的死更直接,让陈宗翰更心痛、心疼。
然而现在并不是痛哭缅怀的时候。
陈宗翰双眼盯着场上,正在和肖素子与破莲对战,穿着战甲浑身狼狈的男人是敌人,他的银枪上面染有每个人的血。
根据陈宗翰的观点,对方很强,肖素子与破莲都在强弩之末,情况十分的危险。
但陈宗翰现在却连站立都办不到,真气不受控制,在经脉里软趴趴的无法调动,更甚至她连幽泉都召唤不出来。
魔主没有消息,不可能寄望,身体一时半刻却也恢复不来,然而就算能够回复到平常的状态,陈宗翰依旧没有把握战的赢对方。
死局,哪怕陈宗翰醒过来也是死局。
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杀死?与其这样……陈宗翰使劲的撑起身体,反正他本来就是应该死的人,还不如第一个领死。
肖素子他们注意到陈宗翰醒过来,喜悦的心情都还没开始,就注意到陈宗翰的体内混乱成一团,根本帮不上忙。
这下子,就连最后的希望都消失,夏将军荡起劲气,翻飞肖素子,后者已经到了由尽灯枯的地步。
庄坍倒在地上不知生死,聂长空手臂不自然的弯曲,不可能握刀,倒着回顾一生等待死亡驾到。
破莲受创一点也不比肖素子浅,内伤早就该拖垮身体,只是凭着过人的意志力强自撑住,每一个动作都应该和被刀割一样,肌腱神经都在哀嚎,也许倒下才是仁慈的解脱
银枪一划,锋利的天地之气把欲袭击的破莲压到壁上,锐利的砍痕透进体内,破莲滑落,只剩手指微微颤动。
就剩下肖素子了,夏将军决定先把有反抗能力的人一一处置,至于处死,等一下再说,他倒转枪头,直指肖素子。
快动啊,陈宗翰吃力的晃动双脚。
肖素子看到了场边的陈宗翰,她已经无力再战,对着陈宗翰微微一笑,流萤剑收回鞘里,生命的最后一击,当以她最擅长的拔刀术告终。
动啊、动啊、动啊、动啊……
陈宗翰跨出一小步,一步接着一步,摆动双腿,加大步伐,幽泉从右手掌浮出,暗红色的长剑,划去。
夏将军觉得心浮气躁,敌人不强,但非常难缠,战场上什幺都可能发生,他不想有任何意外。
离鞘,流萤剑拔出,这是包含了肖素子这辈子所有一切的一剑,有着生命沉重的份量。
夏将军横起银枪,他没有大意到忘记临终一击的威力,他选择运气卸力。
剑光正在闪耀,肖素子凝神在这一剑上,意念锐利到要斩断所有能够斩断的阻挡,银枪上出现细微的裂缝,夏将军顺着力量的方向,枪桿徐徐的转动。
陈宗翰根本勾不到,两人激荡出来的气流冲散了他好不容易凝聚的力量,幽泉的剑尖碰不到夏将军的身体,更罔论造成伤害。
威力开始减弱,这也许是肖素子这辈子里最耀眼的一剑,但却还不足以打破夏将军镇守的界线。
结束了,银枪弹开流萤剑,肖素子无力的跪下。
隔着夏将军,肖素子看向陈宗翰,对挥向自己的银枪不闻不问。
骨头断裂,就在陈宗翰的眼前,肖素子像是断线娃娃被重击到一边,左侧的肩膀和手臂都变形骨折,趴倒在地上,之前压下的伤势开始发作,血殷殷的从嘴角流下。
银枪再次举起,这次是用枪头对準。
夏将军的手正要发力却感觉到重量不对,回过头,陈宗翰抓住了他的枪尾。
「不急,等一下就轮到你。」
「不。」陈宗翰死命抓着,指甲被真气给撕裂,手指反射性的抽动,感觉像是用力再抓玻璃渣子,很痛,两只手都很痛,但他不能放手。
夏将军把银枪一转,陈宗翰被带着高抛起,手一鬆,跌到了夏将军的面前。
「既然你这幺急,那就从你开始。」
双手挺枪一刺,银枪穿过陈宗翰的身体,穿过肺叶,伤到脊椎。
就算是在血色空间里也没这幺试过,痛到了极限,全身的神经都在撕扯尖叫。
陈宗翰左手抓住银枪,艰难的抬起头,另一只手唤出了业火。
黑色的火焰以枪桿为连繫,向着夏将军烧去。
「没用的。」
业火沾到银枪上,竟然无法焚烧,很自然的分离开,夏将军用劲气一震,抵消了业火,让它回到该回去的地方。
最后的压箱绝招都搬了出来,已经什幺都没有。
这就是结局吗?
意识开始弥留。
「撑住。」
一个声音,有些耳熟的声音,令人一听就会放心的声音,陈宗翰的瞳孔重新聚焦。
银枪往后,从陈宗翰的体内拔出,留下一个血窟窿。
陈宗翰痛苦的笑了,他记得这个声音。
「该死!」
气劲飞扬,从陈宗翰身上穿过却没伤到他,如沐在森林浴中,但对夏将军而言却完全不是这回事,凌厉如斯却又準确拿捏,这种剑法他这辈子也没见过几次。
陈宗翰想要扭头,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,一道暗色的薄幕罩住他,保护着他。
夏将军连连晃动银枪,要把冲上来翻滚不止的剑气给打散。
但他还没成功,在他的头顶上就非常突兀的出现一个巨大黑影,不知道是什幺,只感受的到空气都为之沉重,原本混乱的空气只剩下一个方向,往下压。
夏将军往后弹射,地面的影子却越来越大、越来越近。
地面整个炸开,如陨石坠地,尘土捲上,原本巨大的影子消失无蹤,在这之中的是个矮小模糊的身影。
「真不错,看来会是不错的素材。」
夏将军看清楚了尘土里的来人, 是位和美完全无关的侏儒,他甚至不能确定对方同是人类,特别是那如同虫类的黑色眼睛,令夏将军不寒而慄。
在尘土之后,一股锐利的怒意直逼向夏将军。
全宗轻轻抱起他心爱的弟子,肖素子的左半身几乎看不到原样,真气撕咬着她的肉体,命吊在黄泉上,是去是回?只能听天由命。
一起过来的还有道子,她施法在每个人的身上,尽力的去保住他们体内所剩不多的生机,但唯有姜舞绫例外,她体内已经什幺都没有。
侏儒瞥了一眼庄坍,看到他那不重用的样子,说:「庄坍,你当真给我瘫在那就对了?」
听到熟悉的声音,几秒后,庄坍费力的张开眼睛,眼睛看不到什幺,不确定的说:「……师父?」
「哼!」
这闯进来的三人光是存在感就几乎要燃烧,灼痛了夏将军的感知,他不认为自己有办法面对他们,攥紧银枪,他往通天路迈步冲去。
然而他才刚转过身,侏儒却出现在他面前,伸手往他的腹部抓去。
抓在枪桿上,枪桿应是凭空多出了五指爪痕,如同铁烙上去一般。
那可是就连肖素子的拔刀术都只能製造一个擦痕,业火都无法燃烧的奇物,这看似随手的一抓足使夏将军冷汗直流。
不管在三界哪里,真正的顶尖人物都十分稀少,夏将军有幸一次见着三位,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。
道子用手指在半空中画动,勾勒出术法,散落的石块漂浮了起来,然后往夏将军的方向撞去。
夏将军舞起枪,击落朝着他撞来的石块,挥得很紧密却还是有漏网之鱼,撞在他身上,令他七荤八素,十分难受。
硬扛住好几记,夏将军与通天路已经没剩下几步的距离。
道子他们虽然没看过通天路,但从夏将军的动向也能明白那像镜子一样的东西肯定对他有利,因此道子把掌控内的石块全都往通天路撞去。
每撞一下,夏将军的心脏就跳一下,深怕它会毁坏,这可是他唯一的出路。
又是无法理解的移位,侏儒莫名的出现到夏将军的面前,矮小的他,再次的伸出手,朴实无华的往夏将军的身上抓去。
有前车之鑒在,夏将军怎幺也不敢轻易去碰这恐怖的攻击,但他也不敢停下速度。
侏儒露出诡异的表情,把夏将军挡在身前的银枪给抓断,趋势不减,直要贯穿他的腹部。
退?夏将军看着眼前泛起涟漪的门扉,他咬紧牙关。
战甲破裂,手贯进腹部,剧痛,但夏将军加快了速度,把伤口更加的撕扯开来。
「哦?」
侏儒到没想到他这幺不要命,他的手破坏掉了对方的右腹,但也因此让对方跨过了他。
面前再无阻挡,天界神洲就在眼前,他的家乡。
剑气。
带有强烈怒意的凛冽剑气。
侏儒想也没想的换位,逃离。
夏将军已经要穿过通天路,谁也阻止不了,但背后却传来刺骨的冷意,他缓慢的回过头,看到一只橘黄色的猫又挥出他手上的日本刀。
瞳孔放大。
夏将军穿过了通天路,连同全宗的愤怒一击,完全消失。
战斗到此落幕。
夏将军的生死谁都不关心,在全宗三人之后是日本世家的人马,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最重要的医疗人员。
姜舞绫的死已然注定,但至少其他人要救回来。
陈宗翰倒地不起,肋骨之间的洞似乎让他的生命一点点流失,感觉的到身边有人走动,很吵,好烦,就不能安静一点吗?
意识慢慢的消失,坠入黑暗的深海。
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支战队会战败的这幺惨,没想到这个基地里面会有这幺强的高手坐镇,这些没想到的下场就是枉送好几条青年才俊的性命。
全宗在叹息,历史上有多少大有潜力的孩子死在大放异采之前,英年早逝,名不经传,十足悲剧却是人常。
活着,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件容易的事,所以更应该好好的活着。
日本人员首要之务是救援伤者,外面的风雪仍然在刮,但手边的药物并不足以治疗这幺严重的伤势,必须冒雪返回才行。
全宗拾起流萤剑,看着不平需要打磨的剑刃,他彷彿看到了奋战到最后一刻的徒弟身姿,在他赶到之前,他们想必用尽了全力挣扎,才一点一点的博得一丝的生机。
全宗手上还有另一把剑,幽泉,陈宗翰被带上担架抢救,命悬一线,兵器没被带走,这把暗红色的长剑似乎明白自己主人的遭遇,黯淡无光。
「怎幺了?」
「有些担心。」对于道子的关心,全宗回说:「希望他们不会有事,年轻的生命不应该提早凋零。」
「他们不会有事的。」道子说道,就算强如他们,在这种时候也只能祈祷,祈祷希望成真。
「夫妻档,你们不过来瞧瞧这东西吗?」侏儒打量着眼前的通天路,「怪有意思的。」
「你多少担心一下你的徒弟吧。」
「要活的总会活,死了也没办法,瞎操心有什幺用,这东西好像叫做通天路什幺的,可以通向天界,道子,你打得开吗?」
道子看了看后犹豫的摇摇头,空间连结法术不是她的拿手项目,「需要研究。」
「老猫,打个商量,要不要一起去天界逛逛?」
陈宗翰再次睁开眼,首先袭上来的是异常的疲倦感,睡眠似乎补不足他耗尽的精力。
这里是医院,基本上这种情况也只会出现在医院,陈宗翰因为在床上躺久了浑身有着说不出的不自在,他动了动身体。
「宗翰,你总算醒过来了,等等,我去叫医生。」
「妈?」
陈宗翰看到出乎意料的人,撑起了身子,这里是之前来过的医院,单人病房里面除了陈妈妈外还有就是他的弟弟陈宗佑。
医生听到陈宗翰醒过来立马就过来做检查,三位医生和护士要陈宗翰脱掉他的上衣,看到他胸口长出来的新肉,这里就是银枪贯穿的地方,问他有什幺感觉,前前前后后弄了十多分钟,抽血採样,确定一切没问题后才放过他。
「我睡了多久?」
「五天。」陈宗佑看着自己老哥穿上T-Shirt遮住满身的伤痕,同样看着的还有他们的母亲,眼里满满的心疼。
「你们怎幺会在这里?」
「什幺怎幺会在这里,你出这幺大的事情我们怎幺可能不在,宗翰,虽然你说过你在做修练者,但你是不是很多事情没交代?家里没了,你还差一点死掉,这到底是怎幺回事?」
「家里没了?什幺意思?」
一直到现在,陈家人才有机会和陈宗翰说起这件事情。
陈宗翰从没想过会有人直接把主意打到他的家人身上,他手握紧后又放鬆,
好险又大姊帮忙,否则事态绝对不是他能够承受。
「肖逢先生帮忙处理了很多事情,记得要谢谢人家,你爸今天就是和他去处理事情,晚一点会过来。」
「嗯。」
「师翊有过来一次,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,帮我们很多忙。」说到这里陈妈妈意有所指的看向自己的大儿子。
然而陈宗翰们半点闲情心思放在这上面,他下床起了身,幽泉就放在一边,他没去碰它。
「宗翰,你要去哪里?」
从醒过来之后陈宗翰脑里就浮出他昏倒前的画面,在最后夏将军重击肖素子,她不支倒地的画面,现在可不是在这里闲话家常的时候。
门被推开。
走进来的是一身和服的全宗。
「阿翰,医生说你醒了,觉得怎样?」
「没问题,全宗前辈,素子怎幺样了?」
看到一只猫妖怪走进来,陈妈妈和陈宗佑都不禁惊讶的张大嘴巴,他们暂时还无法接受这种超现实的场面,丧失了语言能力。
「他们都还活着,你现在要去看看他们吗?」全宗在门口让出一条路。
还活着?这口气听起来不像是好消息。
由全宗带领,陈宗翰一家人跟着往医院里面走去,看标誌是伤势特别严重的病患专区。
「哥,他是……」陈宗佑低声的问,一时间不晓得该用什幺辞彙形容全宗。
「要叫全宗前辈,没礼貌。」
陈宗佑被训了一下知道现在不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,乖乖跟在后面,自从他因为哥哥和修练界扯上关係后,以前想不到的怪事情不断在眼前发生。
或者该说全世界都是这样,妖异、修练者、世家大族,组成了一个稀奇古怪的世界。
全宗举手示意,制止要走过来的医生,对陈宗翰说:「素子就在里面。」
隔着一面玻璃,陈宗翰可以看到肖素子躺在床上,口鼻戴着氧气罩,身上只盖这一条绿色毯子,身体连接着医疗仪器,左手臂上插满着银针,隐约还能看到一些外伤,除此之外十分洁净,甚至能说是苍白。
「她……」陈宗翰的喉咙突然觉得很乾。
「她没事,只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。」